第173章 科举试(第3/4页)

杨光翔是杨钊的心腹,当即应道:“中丞放心,下官看着,绝不会有意外。”

崔翘起身,走到栏杆处看着杨钊的背影,忽想起一事,问道:“说到圣人心意,我听闻了一件事,想请问左相。”

陈希烈笑道:“崔公但问无妨。”

“听闻圣人曾欲赐宫中供奉之婿王如汕一个进士,右相令中书省下牒否了此事。言国家取材之道,不可因圣恩优异而废。如今何以未考试而先点薛白为状元啊?”

“此事,老夫从未听闻过。”陈希烈摆了摆手,不肯谈论圣人与右相。

崔翘见他是这般态度,遂转向达奚珣。

达奚珣不如他官位高,笑了笑,小声说了实话,道:“崔公当知,圣人心意亦有真有假。”

“那点薛郎为状头,是真?是假?”

达奚珣一愣,恰在此时,小吏们收了策问的卷子,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考官们找出几份重要的卷子先看了,达奚珣指着薛白那有备而来的策问文章,笑道:“好文章啊,字写得亦不错。如此,圣人心意是真是假,岂不一目了然?”

崔翘这才松了一口气,抚须点了点头。

“会食吧。”

是夜,诸考官到了尚书省的都堂会食,都堂烛火通明,食案上摆满了珍馐美食,这是吏部提供的,陈希烈以左相兼吏部尚书,专门负责此事。

陈希烈对名额没有权力管,却得替李林甫多叮嘱几句。

“审策问卷子,务必看看是否有举子非议朝政、攻讦宰执,若把守不严,风声传到圣人耳中,我等便辞官吧!”

“左相放心,此事乃重中之重,我等必会谨慎以待!”

“好好好。”陈希烈笑道:“都尝尝这鱼脍。”

办完了他的差事,他缓缓坐下,与达奚珣闲聊起来,有些好奇道:“崔翘为何心事重重,问许多无关紧要的问题?”

“想来他是担心若点了薛状头,旁人说他只会顺从圣意。且忧虑右相府不愿让薛白中榜,出言试探罢了。”

“倒是个懂为官的。”陈希烈如此评价道。

达奚珣赔笑了两下,心中却不由偷偷讥讽:“看左相说的,朝中还有谁能比你更懂‘为官之道’。”

次日,考的是诗赋。

大唐最重诗赋,因此这是三场考试中最重要的一场。

到了时辰,诗赋的题板便被拿到了二楼的楼阁上,先由主考官崔翘看了一眼,他点了点头道:“请左相过目。”

陈希烈就是来打发时间的,笑道:“主考官出的题,老夫岂有意见?不过这一看,真是好题啊,好题。”

“好。”崔翘道:“放题。”

“开考!”

“放题!”

一块题板被悬挂在了二楼上,让两座庑房中的士子都能看到,同时有小吏高声念出题目来。

往年科考有时考诗,有时考赋,有时诗赋并考,这个天宝七载的进士科,便是诗赋并考。

“赋题《鉴止水赋》,以‘澄虚纳照,遇象分形’为韵,可不依次用韵。”

薛白正端坐在庑房中,闻言,眼神里莫名有些笑意。

因为颜嫣已经帮他把赋文写好了,此时都浮在了他的脑中。

“以水为鉴者,不求其广大,而贵在澄汀,奔流则气象莫辨,静息则纤芥必形,如金镜之湛寂,若琉璃之至虚……”

提笔,他先将赋名写下,笔尖落在那洁白的纸上写下了两个字却又忽然停住了。

待小吏高声报了诗题,薛白有些疑惑的向题板上看去。

薛白从杨钊处得到的诗题是《龙池春草诗》,为此与颜嫣仔细斟酌,准备好了一首诗,写的是兴庆宫中龙池的美景。

然而,此时礼部南院里的诗题却不是这个。

今科别的题目都与他得到的一致,唯独改了诗题……问题也不算太严重,他打算自己写一首诗。

“诗题《湘灵鼓瑟》,取一字为韶脚,六韵十二句!”

薛白皱眉,把诗题与用韵要求写下,不急不徐地先写完了文赋,誉抄一遍,确认赋已没有任何疏漏了,方才开始斟酌诗。

此时已过了午时,他一边拿出点心吃着,一边想着改一首诗词来,哪怕不是太好,不求状元,一个进士当不成问题。

但当薛白再次看向那诗题,忽然目光凝滞,想起了一事,有一瞬间眼中绽出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