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第3/5页)
李悦和上前,轻摇摇徐温云的臂膀,略略带了些哀求的意味,
“……所以无论旁人如何误解父皇,母亲都切莫要与父皇生分。我知您现已嫁人,只是若是平日里得闲,也入宫陪父皇喝喝茶下下棋,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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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街。
容国公府,涛竹院。
辰哥儿在院中玩闹一通,又端坐书房中好好练了几篇字,现在乳母的照料下,已然睡着了。
没有孩子的搅闹,院中更安静了。
静得让人发慌。
阿燕心中尤其忐忑不安,站在正房外的廊亭之下,不断扭身探头,往正房中望。
今日主子入宫赴宴,阿燕就担心其中有诈,毕竟谁知皇上又会搅闹出什么幺蛾子呢?
可惜不能同主子一同赴宴,阿燕便只能枯守在府中,心惊肉跳地等,好不容易等到到夫人安然无恙回了府……
可人是毫发无伤。
魂却像是丢在宫中了。
脸色煞白,脚步漂浮,七魂丢了六魄,连她迎上去说话也懒得搭理,只自顾回房,坐在梳妆台前,摸着多年前那根镶金碎玉钏丝如意钗发呆。
以阿燕服侍多年的经验,知道必是那宫宴上又再生了事端。
在极度好奇心的驱使下,以及对自身安危的极度恐惧……就算没有得到徐温云召唤,阿燕也终究还是小心翼翼踏入了正房中。
她言语嗫嚅,轻声问道,
“如若宫中出了什么变故,夫人还需同奴婢说一声才好,哪怕明日要上断头台,奴婢也好做个心里准备,今夜将脖子洗干净不是?”
自从知晓当今皇上就是辰哥儿生父后,阿燕也是日夜寝食难安,真真是在掰着手指头等死期。
主子并未说话,而是深深舒了口气,而后掀起眼皮望她,眼神十万分之复杂。
“阿燕,皇上确对我余情绵长,他说只要我与郑明存和离,他就迎我入宫。”
阿燕不仅没有流露出丝毫欢喜,望向主子的眸光中甚至有些怜悯。
“不会吧,夫人不会是因着此言而在纠结犹豫吧?之前可是您自己说冷血帝王无真心的,难道现在又转了念想么?”
今日入宫参宴,发生的事情太多太杂,以至于徐温云心绪确实有所动荡,在阿燕声声反问中,薄唇轻抿,虚声弱气地解释。
“我倒并非是转了念想……
只是由种种迹象看,他好像确实对我…”
阿燕看主子的眼神,简直就像在看个无可救药的恋爱脑,压根都不稀得再听她讲了什么,只出声截断她的话语。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奴婢就这么着问您,皇上虽说要迎您入宫,可许诺给您什么位分了么?”
没有。
就算有位分,理应也高不到哪去。
顶天了也就是贵妃,难不成还能奢望他封自己为后?既当不了皇后,那就还是妾。
眼见主子沉默不语,阿燕自然对她的答案心知肚明,又蹙着眉头道。
“久别重逢,自然新鲜,可夫人当真有自信,在辰哥儿身世大白之后,皇上依旧对您爱若至宝?”
回应阿燕的还是沉默。
徐温云终究彻底缓过神来。
无论从哪个角度讲,二人都不可能从头开始。李秉稹就算是个情种皇帝,却也绝不可能是个圣人。
再退一万步讲,在经历那么多谎言与背叛后,就算他宽宏大量选择了原谅,她又哪里再有脸面对他?
她会心虚不宁,会恐慌卑怯,今后绝对无法再坦然面对他……这俨然已是副死局,谁人都无法破解,便只能这么生生耗下去。
徐温云缓缓阖上眼,将胸腔中的那口浊气吐了出来,起身行至书桌前,提笔写了几行字,而后将它交给阿燕,轻声嘱咐道。
“……去帮我把这些东西置办齐全。皇上的情意珍贵,指不定哪天,我能靠着它挣出一丝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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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
养心殿。
李秉稹处理完当日的政事,整躺靠着那张金丝楠木的官帽椅上,抬着指尖轻轻捏按这高耸的鼻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