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第3/6页)
“团儿,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娘和我妹妹,我们成婚之后,你可以再不必看他们的脸色,你到底还在犹豫什么?”
萧砚说至此处,面色遽变。
他因自己脑海中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而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惶恐,手中力道不由加重。
“团儿,莫非你……爱上谢临远了?”他咬牙道。
沈棠宁忍着肩头传来被紧攥的痛感,感到些许的心力交瘁。
他明明清楚,她来不是想听他和她说这些……
沈棠宁深吸一口气。
“仲昀,既然你问我原因,那我告诉你。”
她直视着萧砚,坦然说道:“我没有办法接受一段不被祝福的婚姻,也没有办法抛弃所有和你远走高飞,对不起,我做不到,你说我懦弱也好,不够爱你也罢,我做不到。”
萧砚怔怔地看着沈棠宁,紧握着她双肩的手不自觉松开。
沈棠宁立即退后几步,与他保持着得体的距离。
冰冷的山风一下又一下地拍打在萧砚的脸上,他面上渐渐呈现颓色,一瞬之间,仿佛连腰背也仿佛佝偻了下去。
他看着她,忽地苦笑一声。
半响,缓缓说道:“我在北境督运粮草之时,曾拿着你给我的两幅画像,在河北和山西一带寻找过你兄长的踪迹。”
“寻了三四个月,粮草途径河北定州整饬时,在定州最大的一家牙行中一个刘的管事见了我的画像,说那画像上的少年似曾相识,他曾见过。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那少年在几个孩子之中最是爱哭闹,只可惜少年的年纪他记不清了,隐约记得有六七岁,并不是八九岁的模样。”
最后一句话,沈棠宁心内刚刚燃起的希望又落了下去。
沈连州失踪的时候有九岁,沈棠宁记得温氏说哥哥身体健康,自幼是比同龄的孩子要显得高大,怎么可能是个只有六七岁的孩童?
再者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两副画像其中一副是她照着母亲记忆中的描述画的幼时的哥哥,另一幅则是成年后的兄长,依据爹爹遗留下的画像的模样仿照而出的,很难说就真的与哥哥九岁时的模样不差分毫。
“我已将那位刘管事带来了京都,就在萧家的庄子里,你若想见,随时可以,只要让韶音回家,在她家中的老柳上挂条红绸,我自会叫阿顺去与她联系。”
仿佛能够预料到她所想,她尚未开口,萧砚便说道。
沈棠宁看着他,眸光微动,突然屈膝向他道:“侯爷的恩情,我没齿难忘!”
萧砚连忙扶住了她,低声叹道:“团儿,你何须如此,我说过我会帮你!”
“先前,我听说你的腿受了伤……”
沈棠宁避开他扶来的手与炽热的目光,视线落到他的腿上。
“我还以为你不会关心我了。”
萧砚轻声道:“是运粮时中了东契人埋伏,只受了些轻伤,不过你不必担心,未曾伤及要害,将弹药取出来后,已经没有大碍了。”
尽管他说的很是淡然,沈棠宁仿佛还能从他的话语中感受到那危险时刻的剑拔弩张,若是他运气差一点,或许今日这条腿……
两人相对无言了片刻,沈棠宁看一眼天色,出声道:“我会尽快让韶音去联系你,时辰不早了,我该先走了。”
她微微垂脸,转过身。刚走了几步,便听身后的萧砚声音沙哑地问道:“谢临远待你好吗?”
沈棠宁没有迟疑。
“他待我很好。”
“好,好。”
萧砚一连说了两个好,末了,微笑着道:“如此,我便能放心了。”
沈棠宁回了禅房。
“你先下去罢,我想抄会儿经书。”
她走到案几前坐下。
回来的路上,韶音就担心地偷偷看了她几眼,此时见沈棠宁倒神色平静,她便放心地退了下去。
当室内终于安静了下来,沈棠宁闭上双目,眼中的泪水才终于滚落了下来。
呆坐片刻,直到门外响起知书的声音,她很快擦干了脸上的湿润。
知书捂着还在隐隐作痛的肚子推门跑了过来,凑到她近前焦急地询问:“世子夫人刚刚去哪儿了?奴婢一转头的功夫您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