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第4/6页)
萧砚率人如何追击叛军余孽自不必提,且说沈棠宁不放心萧砚是否真的施救,便跟随萧砚一行来到临清,入城后萧砚却说什么也不肯再让她往前了。
沈棠宁自知再一意孤行恐成累赘,遂听他话待大军驻扎的安全之处。
忽见山火弥漫,一路百姓四散逃去,而登高远眺,偌大的县城几乎人去城空。
萧砚一面安排人手挖通钟翠湖环城的一侧来阻隔山火,一面带人驰援谢瞻,沈棠宁见情势危急,一时也顾不得个人安危,下车进城动员城内落在后面的老弱妇孺有序撤离。
不知是不是老天爷看不下去边豫所作所为,随着天空一阵剧烈的轰隆雷鸣,适才还晴朗如洗的碧空霎时间乌云密布,不消片刻便下起了瓢泼大雨。
一个时辰后,不仅边豫仓促而逃,大火也被大雨逐渐扑灭,百姓们纷纷喜极而泣。
沈棠宁担心谢瞻身上的伤,人人都在回城,她命赵庆驾驶着马车两人往城门口赶,走到城门楼的时候,赵庆在前头忽地顿住了马,指着前头一匹浑身乌黑的白蹄骏马大声叫道:“夫人,那是将军的白蹄乌!”
沈棠宁惊喜地掀开帏帘。
……
谢瞻受了重伤,倘若当时不是他的卫兵强撑着把他背到了一块岩石之后,只怕他便要被边豫的那把利刃劈成了两半。
沈棠宁颤着手解开他的衣服,发现他浑身上下几乎没了一块好肌肤,但凡是有伤的地方,血肉都跟着衣服黏连在了一起。
大夫来给他看过,说得赶紧清理伤口,开了些药,沈棠宁费了很大的力气给他全身的伤口都清理了一遍,从早晨忙到傍晚没吃一口饭,也许他是太累了,昏睡的时候眉宇间都是紧紧皱着的,不时发出几句含糊的呓语。
沈棠宁也不禁看得愁眉紧锁,伸出手轻轻按在他的眉心上,想要抚平那道褶皱。
可不管她如何用力,那道痕迹依旧直挺挺地皱着。
雨停了。
沈棠宁不得不放弃了。
她支颐看着谢瞻,发现他黑瘦了许多,两颊都瘦凹了进去,衬得他的鼻梁又高又挺……看着看着,逐渐地,眼前变得越来越模糊。
一天一夜没有休息,她也实在困累,在他的病床边就这般合衣睡了过去。
第二日醒过来的时候,谢瞻还未苏醒,阿顺就跑来很着急地告诉沈棠宁,说他们主子回来了,身上却受了极严重的伤,但他让军医们都去给士兵们看病了,怎么也不肯医治,请她帮忙先去看看。
沈棠宁迟疑了一下,回头看向谢瞻。
那厢阿顺仍在不停的催促,思虑再三,沈棠宁还是带上了药箱,跟着阿顺去了萧砚的房间。
萧砚前去追击边豫,边豫老奸巨猾,让他的亲兵穿上衣服扮成他的模样,而他自己则只带了不到十个人骑了匹快马一路北逃。
萧砚追了一天一夜硬是没能追上,兼之如阿顺所言的确受了重伤,有道从肋骨下方斜着刺进腹腔之中的贯穿伤,随着骑马的颠簸伤口始终流血不止,只得铩羽而归。
沈棠宁从萧砚房中出来,听到丫鬟说谢瞻醒了好一会儿了,又惊又喜,忙快步去看他。
因边豫主力军已被冲散,威胁不到济南了,而我军大部分士族都有不同程度的负伤,萧砚便安排军队暂时驻扎在了临清,如今几人共同住在驿馆之中养伤。
沈棠宁进屋的时候,屋里一股子浓重的药味,谢瞻上半身除了脸之外都被绷带缠成了一只粽子,正听他手下另一位同样伤得不轻的副手汇报军情和百姓伤亡安置情况。
等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直到那人一瘸一拐地离开了她才进去。
谢瞻见到她进来了,眼皮子微微一动,阖着回靠在了枕上。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沈棠宁坐到他身边,帮他把喝空的药碗递给丫鬟,柔声问。
谢瞻没言语,半响方懒懒道:“我没事,困了……你做什么?”他睁眼怒瞪她。
沈棠宁刚伸手在他额头上探了下就被他甩开。
她愣了下道:“我试试你有没有发烧,这两日天不好,我怕你着凉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