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主世界梦中身】74(第2/3页)
“某只知,若今日不除妖后,他日天子仍然受制于人,何其悲辛?!”
他说着这句话,竟然连自己都被感动了,说得格外铿锵有力,还说出了几分苍凉恻然,令他愈发认为,自己正在做的是正义之事了。
但谢太后并不惯纵他这种虚无的自我感动。
“笑话!今日若除去本宫,天子他日才会受制于人!”她一抖右手,手中无鞘的长剑在火光照耀下,剑刃上掠过一道凛凛寒光。
“若你家使君肯立下无上毒誓,发誓自己此生决不会登上大位,那么本宫姑且与你们合作一二,也不是不能商量——”
盛应彏大惊失色了。
开什么玩笑!朔方自然有那等无上野心,眼中看的就是那把椅子!若是真叫她逼着使君发了毒誓,万一应誓……那怎么成?!
他不再试图与她辩个清楚,只沉声喝道:“左右翼前阵,进攻!”
谢太后冷笑一声,一鼓作气前冲,闪过冲在最前面的两名士卒,反而趁着他们弓步向前递出一刀之时,飞身而起。
她踩着那两人的膝头,晃了几晃就重新稳住了身形,足尖一点,向前纵跃而出,右手随之挥下。
一时间光影翻动,阙黑夜里虽无星无月,但灌注了内力、剑光如瀑的长剑被握在谢太后右手中,舞得如同一段雪色白练。看在盛应彏眼中,竟是仓促之下找不出任何破绽。
盛应彏所学也是盛家家传武技——换言之,上阵杀敌时会很有用,但真如谢太后这般意欲以武慑人时,却是打不过真正的高手了。
昔年老节度使为了磨炼和提升自己唯一的继承人盛应弦的武艺,还曾经把他送去深山老林里拜师学艺,而不是留在朔方军营里操练,便可见一二。
因此,客观而论,若说一对一时,朔方这边还有谁可堪作为谢太后的敌手,那真的只能提名如今的盛使君本人。
如盛应彏这样的小辈,自是挡不住谢太后的。
……这一点,他却直到这一刻才明白。
“重瓣莲花阵”对敌时极为有效,机动自如;但围攻一人,却好似突然变成了稚儿学步,愚拙笨重,收放不及。
谢太后总能及时在包围圈形成的前一刻窥中破绽所在,尔后纵身从那处直掠而出。若掠出后还有一重包围在前方挡路,她便挥剑相向,在这“重瓣莲花”阵中,真正绽放的却是她手中的千百朵剑花,若一夜春风至,四野百花开。
她手中长剑寒光闪闪,剑意却并非霜雪夺魄,反而有若春风照人,无处不在,却也无处不留情。
盛应彏心里明白,谢太后这是并不欲多造杀孽,因此手下容情三分,点到为止,只刺伤或砍倒面前拦路的兵卒,并没有真的要他们命的意思。
否则的话,怕是摘星楼前,早已血流成河!
但普通兵卒,再是老练,又怎么能抵挡得住真正的武学高手?
盛应彏这才明白,为何谢太后有这样的胆识,今夜竟然敢在摘星楼唱这一出空城计。
……不,她哪儿是唱空城计,她这竟是艺高人胆大,觉得只凭自己一人的能力,就能对垒一支朔方军小队而不败呢!
剑势若惊涛,若急雨,若狂风——
但最终化为一道耀目光芒,终结于盛应彏面前。
谢太后站在他面前,身后已没有几人能好好站立——不得不说她也有几分坏心眼,剑招过时,往往刺人大腿,又让对方无法站起,又不会真的夺人性命。
而那一道剑光,最终停在了——距离盛应彏喉间仅有数寸之处。
历经一番激战,谢太后也气息不稳,调匀了呼吸,这才说道:
“……你输了。”
盛应彏:!
他不服气地瞪眼,但在距离喉间很近的剑尖威胁下,人总是会被激发出一点求生欲的。
他白瞪了半天眼睛,最终也没敢放句更狠的“要杀要剐随你便!”之类的话,而是含怒重重一叹,咬着牙道:
“技不如人,是我们轻敌了……但你也不会赢的!”
谢太后笑道:“哦?此言何解?”
盛应彏还没有来得及再说什么,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自是因为,天子已弃暗投明,如今正在老臣戒护之下!”
盛应彏没听过这个声音,但来人自称“老臣”,又有资格戒护天子,想必正是今夜朔方军的合作同伴——也就是因为涉及会试舞弊案而被下大狱的大学士邢元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