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第2/5页)
哈斯一愣,随即恼羞成怒呵道,“你胡说八道!我只是看不上她的做派,一个和亲来的女人吃相忒难看。”
言辞间颇为轻慢鄙夷。
这不是哈斯第一次如此点评四公主。
容淖镇定听罢,没与她争长短,而是问出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知道宫中如何教养皇子皇女吗?”
她不需要哈斯回答,三言两语道出宫中是如何教养皇子的。
卯入申出,一年只能休息五日。诗词歌赋、经史策论、算学语言、骑马射箭等统统要学。
皇女在学识方面的要求不如皇子严格,更偏向闺阁庭训。
但四公主却是阖宫皆知的刻苦勤奋,她在完成自己的闺阁课业同时,学识才干不逊于任何一位皇子。
只因她是个公主,所以,她学了那么多皆是无用。
她最大的用处是和亲嫁人!
“我不认为她学了那么多,历经千辛万苦,最后只为获得一个男子的情爱。”容淖一双点漆黑瞳沉静望向哈斯,“我若处在你的位置,我会忌惮她,对抗她,甚至算计她,但我不会诋毁她的野心与欲|望。”
这本就是一片充斥野蛮与血腥的土地。
朝廷硬给它强套上了一重规矩,可不是每一匹烈马都会被套马杆降服。
打破、重塑或许才是它的最终宿命。
谁打破,谁重塑,自是能者居之。
同是百斤血肉骨,乾坤岂由二两定。
容淖每多说一句,哈斯便愈沉默一分,面上的怒气早褪个一干二净,劲韧的十指指甲深深陷入缰绳与马鞭里,却兀自嘴硬道,“我没有!”
“你有!”容淖挑眉,目光审视,“我早想说了,你当真是厌恶她,而非嫉妒她?”
容淖听闻过一些扎萨克图部的情况,故而有此一问。
哈斯抿唇没吭声,深深看了容淖一眼,带着被戳破脸皮的难堪,一挥马鞭,疾驰冲走。
容淖未多理会,继续认真练习骑术。
没过多久,哈斯又纵马冲回来了,头顶天上还盘桓着只白羽海东青。
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
容淖该说的不该说的已全说了,已与她没什么话讲,只当没看见,兀自练马。
哈斯自觉没趣,纠结片刻后又驱马跑了。
一盏茶后,再次风风火火冲过来。
扯着马缰期期艾艾片刻,似依旧难以启齿。
容淖视而不见,沉默是金。
也不知哈斯是气容淖的无视还是气自己,又跑了。
如此来回几次,容淖嫌她来来去去带起一地雪风打扰自己练习骑术,索性换了处地方。
草原上旁的没有,地界绝对够宽敞。
新找的空地十分清净,容淖兀自认真练习,待腰腿酸软放松歇息时,发现不远处来了群年轻儿郎在玩马上叼羊,兴致上头,呼呼喝喝好不热闹。
叼羊是草原上的传统游戏,玩法多样,这群儿郎玩的是集体叼。
一群人各自为政,只要能驭马拼搏把羊叼到手里不被人抢走,并扔进不远处的毡里,便算获胜。
容淖捧着水囊饮水,示意陪她练习半晌的女教习也去一旁找地方休息,她今日练够了。
视线随意看向那群几十骑人马玩闹,他们三两结盟,夺羊追赶、阻挡掩护。间或听见雪风送来几声儿郎们飒爽的笑骂,嫌今儿这黑山羊轻飘飘水滋滋的,手感不对,一扔飞老高,不好抢夺。
叼羊用的羊会提前去掉头与蹄,扎紧食道,有的还会放在水中浸泡,或者往肚肠里灌水,这样比较坚韧,不易扯坏。
容淖漫无目的看着,直到在人群里发现一张熟悉的面孔。
巴依尔单手驭马,似乎也正好注意到了容淖,他偏头挑衅一笑,遥遥冲容淖挥舞刚抢夺到手的黑羊,又似混不在意地往人群中狠力一砸,像在耀武扬威。
莫名其妙。
容淖顿觉扫兴,驱马离去。
走出数十步后,又倏地勒停,愕然回首往那群玩闹正酣的叼羊儿郎望去。
容淖目不转睛盯着那只被众人抛上抛下,肆意抢夺的‘黑羊’,想起临出门前木槿向她禀告说飞睇昨夜未归,以及方才那群儿郎埋怨今天的‘黑山羊’手感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