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4/6页)
好在正厅早已奏起震耳礼乐,盖过了此处动静。
“嘶……这是狗舍?”策棱闷哼一声,龇牙咧嘴捂紧下腹,丝丝倒抽一口凉气,说不清是疼的还是被容淖气的。
“那木闩是专门为喜院造的,刻有标记,一定要捡出来处理好。对了,据闻公爵府院里养了十几条猎犬,万望保重。”容淖一本正经交代完毕,整整衣裙,施施然往礼乐最盛的正厅而去。
“…………”策棱眉心狂跳,佯怒目送容淖离开。
海棠红般的暮霭下,了却一桩危事的妙龄少女步履轻快,穿走在花树小径间,柔枝轻轻拂过她的发,吓得她两手齐上捂住漂亮的小脑袋,显然是担心少了发簪的发髻不牢固。
策棱被容淖这幅手忙脚乱的模样逗得愠怒消减,目光不经意落在她与余霞相映成辉的流光锦衣袖上,倏然想起一件被他忽视的微末小事。
没等他开口唤住容淖,只见容淖背影一僵,捂住右手猛地回首,怒目瞪他。
然后张牙舞爪从花树上薅了一枚指甲大小的青果,似往上插了什么,用力朝他所在方向掷来。
两人隔得有段距离,小青果无力跌落半途,那根亮闪闪的绣花针倒是稳稳插在当中,宣示着容淖的愤怒!
策棱一脸无辜冲容淖摇头,无声表示自己不是故意的。先前内间突起异动,他是真的忘记取下她袖上的针线了,顺便莞尔一指自己隐隐作疼的腰。
这一报还一报来得太突然了,他亦是始料未及。
容淖冷哼一声,抱着脑袋‘蹬蹬蹬’穿过花树小径,很快消失不见。
策棱则认命的朝狗舍走,行到墙外,没忍住回头看了眼空无一人的黄昏,蓦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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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公主的婚仪盛大且无波澜,云芝疾风火燎从宫内搬出来的大佛没派上用场,临走前狠斥云芝一通,责骂她捕风捉影,幸好没闹大侮了五公主清白,乱了婚仪章程,导致云芝回府后一直蔫蔫的提不起精神。
容淖趁机提出让云芝回家去探探亲故,修整几日。
云芝是京中包衣旗人的闺女,入宫多年未见亲人,只能隔着一堵宫墙殷殷思念。突蒙主子大恩,嘴上推让几句不合规矩后,便在容淖的‘坚持’下,展颜叩头谢恩。
云芝出府后的下晌,容淖派人召了嘠珞入王府,开门见山问起,“可是家中出事了,这些日子总不见你人。”
“奴才家中一切安好。”嘠珞犹豫一瞬,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是老大人故去了,老夫人受了打击,接连病了好些日子,奴才在跟前儿伺候汤药,一直走不开。”
“老大人?哪个老……”容淖到嘴边的话一顿,想起自己先前嘱咐嘠珞去打听通贵人娘家事。
嘠珞轻觑容淖面色,知道她是猜到了,遂颔首肯定道,“正是通贵人府上。”
容淖蹙眉,“怎么回事?
“老大人仕途不得意,郁结在心,卧病多年,本就是强弩之末。”嘠珞轻声道来,“听说老大人前阵子总在梦中见到通贵人哀哀哭泣,便按规矩写了折子,请托旗主呈递宫中,良久得不到回音,强撑最后一口气苦苦巴望了几日……奴才寻上门时,府上早已挂了白,隔日就要出殡。”
宫中妃嫔父母过世,所属旗主或当地县令会递折子呈报给皇帝,由皇帝决定是否告知妃嫔噩耗以及赐物寄思。
容淖本以为通贵人是疯癫后藏不住心思才会忍不住念叨起父母,如今看来,她八成是第一时间得到了父亲离世的消息。
皇帝就是要她疼啊。
容淖沉沉叹了口气,这夜里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了。好不容易熬到天亮,立刻从榻上爬起来,由宫女们伺候着梳妆后,便去找了福晋。飞睇雪爪难得见她早起,跑跑跳跳跟在她身后。
“你想去北郊看宗室子弟考授?”福晋神色微诧,反复向容淖确认。
“是,正好我现在能出门了,想去凑凑热闹。”容淖言语间避重就轻带出几日前在五公主婚仪上,有几个不学无术的宗室子曾对世子福晋口出恶言,被她骗去了今日考授场上吃教训的事。
福晋虽是继婆母,但对继子与继儿媳是真心实意的好,当即义愤填膺拍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