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第4/5页)
不过顷刻之后,她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或许,春雪从一开始就不是她的人。
什么情同姐妹、什么待她不薄、什么恩德情谊,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全都是她自以为而已。
从阿娘将春雪买下的那一刻,春雪的心里就只有阿娘,她对自己所有的体贴照顾,全都来自于对阿娘的感激。
她的眼里,只有阿娘。
这么一想,卜幼莹便全想通了。
难怪她总是三番两次站在自己的对立面、难怪她明知自己对太子并无感情,却从成婚之日起屡次在她面前为太子说话。
原来自己的意愿于她而言并不重要、原来她从未真心的为自己想过、原来她与爹爹阿娘都是一类人。
原来,春雪与邢遇并没有区别,都只是为了报答她的父母,而选择了留在她的身边。
于他们而言,自己不过是个报恩的工具罢了。
真心?呵,哪有什么真心。
想通这一切的卜幼莹已经感觉不到愤怒了,她居高临下垂眸睨着她,失望如同破堤的洪水,滚滚而来,将她淹没。
须臾,她闭了闭眸,冷声启唇:“你是害怕在阿娘那里,自己失去唯一的用处吧?”
春雪顿时身子一僵。
“也害怕阿娘对你失望,对吗?”
她吞咽一口,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不敢抬头去看卜幼莹此刻的眼神。
瞧她这反应,看来自己是说中了。
卜幼莹自嘲般轻笑了声:“原来你心里重要之人,自始至终都只有我阿娘一个,呵,真是好笑。”
“小姐,奴婢.”
“我不想再听你说任何话了。”
她背过身,漂亮的眸子里一片死气沉沉:“祁墨哥哥的提议不错,既然你对阿娘如此忠心,不如就回相府去照顾她吧,我不想再看见你了。”
话音落地,春雪一张脸霎时苍白如纸,仿佛被抽走浑身血液似的,无力地坐了下去。
见她已下决策,一旁的萧祁墨便唤来侍卫,欲将春雪拖出去。
可侍卫的到来似乎惊醒了她,恍如被逼至死路的兔子,一抹狠意自猩红的眼底一闪而过。
她突然拽住萧祁墨的袍角,一副同归于尽的眼神盯着他,高喊道:“太子殿下!小姐一直以来从未与二殿下断过联系!”
卜幼莹心脏猛地一沉,当即转身,目眦尽裂地看向她。
春雪还未说完:“从游湖之日起,小姐便时常与二殿下私下见面!甚至昨日宴会他们也在一起!您若是敢将奴婢送回相府,奴婢便将这些一并告知老爷夫人!”
“你!”她气得心脏骤然一股钝痛,像被猛锤了一拳似的,身子差点就倒了下去。
还好萧祁墨及时接住了她,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随后,一道暗藏着杀意的眼神,缓缓落在春雪身上。
他不疾不徐道:“你方才所说,可都是真的?”
听他如此询问春雪,卜幼莹心中不免紧张不安、心跳加速。
他虽然知晓自己昨日见过祁颂,可他并不知晓自己与祁颂都商量了些什么,更不知晓自己是从何时开始与祁颂有联系的,又有过几次联系。
她不敢想象,若是这些都让他知晓,他会不会察觉祁颂最近所为是在争储,而不是单纯与他作对?
那他又会不会察觉,祁颂争储的真正目的,以及.
自己擅自决定与他做回朋友。
若是真让他猜到这些,那祁颂的处境便危险至极了。
一想到此,她的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根本不敢抬眸去看身旁人的眼睛。
跪在地上的春雪自然知道她是紧张的,她瞥了主子一眼,本着即便被打死在此,也不愿回相府看见夫人失望的心情,缓缓举起了右手三指。
“奴婢愿以性命发誓,方才奴婢所言皆千真万确,殿下若是不信,大可以去盘问游湖那日驾驶马车的车夫,他当初被二殿下用钱收买才未说出此事。不过既是用钱,想必不会有多忠诚,殿下一问便知。”
她信誓旦旦的模样让卜幼莹一时间心如死灰,陪伴了自己十多年的贴身婢女,竟一朝变脸,如此背刺自己!
换作谁都难以接受。
可眼下她的心情更加复杂,春雪说完,她几乎屏息凝神地等待着身旁人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