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同甘共苦(第4/6页)

久违的和平让青州人喜不自禁,这份喜悦明面上叩恩隆安帝赵延,实则尽数归到伯景郁和镇北军头上,颂扬的声潮一浪高过一浪,口口相传间又少不了添油加醋,归拢人心的力量就变得很是强大,隐隐竟有了合聚之势。

与朔北十二部的边贸协定细则还未最终定下,一纸回京诏书就快马加鞭,送到了青州。

庭渊往嘴里扔了块儿点心,含糊道:“听闻他大哥伯泓宇年前受了箭伤,已经三月有余,人却依旧不见出来走动。是他有何隐疾,还是那箭上淬了毒?”

米酒摇摇头:“主子,这消息被捂得严实,飞不出青州。”

“罢了,”庭渊冷哼一声,盘腿坐在榻上,撑着桌开始写一张小笺,“此事原因不明,你且让人慢慢查着——对了,伯景郁可还带了别的什么人?”

米酒替他研着墨:“镇北中护军徐家的两个儿子,也跟着一同回了煊都。这大的年方二十,小的更是不过十五岁。”

“如此一来,青州那边岂非只剩下一些老家伙了?同朔北十二部之间的烂账可还有一堆吧。”庭渊手下的笔顿了一顿,嗤笑道,“这么多年了,这位贤帝果真一点儿没变过。”

他埋着头快速写完了这一封书笺,抬手递给米酒:“尽快送回大哥手上。”

米酒应了声,起身刚要出去,就听庭渊若有所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老皇帝早定好了这一门亲,说到底是还想试探我究竟废没废,要将我关到他眼皮子底下看着。”

他靠回榻上,笼着袖看向车窗外的千山雪色,幸灾乐祸道:“他得今日才知道赐婚这事儿吧——你说,他会是个什么表情?”

此刻百里之外的皇城内,正上演着庭渊好奇的戏码。

煊都的大雪洋洋洒洒下了许多天,隆安帝年纪大了,终于不得不畏起寒来,在养心殿里点了许多金丝碳,正在后殿软塌上闭着目盘腿养神,身侧站着个年轻内监。

“快到了吧?”

那内监极有眼力见地奉上一盏茶:“皇上,人已经跪在殿外候了半个时辰了。”

鹤发鸡皮的隆安帝嗯一声,就着鸿宝的手饮下一口茶水,方才觉得内里暖了起来,他慢吞吞地一点头:“让他进来吧。”

鸿宝应了声去推门宣人,隆安帝这才将褥子披到身上,在挺拔高俊的少年将军带着寒气进来时结结实实咳了两声。

伯景郁磕头请安,动作间抖落许多雪絮,隆安帝也不嫌,直接将手搭在他肩甲上,含着笑说:“好小子,总算回来了!几年没见,朕可常常想起你——还跪着干嘛,快快起来让朕好好瞧瞧。”

伯景郁这才起身行礼。

隆安帝顿了顿,说:“你立下如此大功,朕本该亲自去迎你,只可惜朕近日染了风寒,方才醒转来,教你等上这样久。景郁,你莫怪朕。”

隆安帝抬手,鸿宝便向伯景郁也斟上一盏热茶,低眉顺眼地退出去关上了门。

伯景郁抬起头来:“皇上说笑了,皇上病中仍想着臣,臣只觉出皇上的厚爱来。”

隆安帝于是笑得越发慈眉善目:“你屡立奇功,朕定重重有赏!只是除此之外,你久在朔北边陲,整日同些糙汉子凑在一起,又生性喜静不爱见生人,朕总牵挂你的终身大事。”

“朕思来想去,抚南侯府的二世子庭渊今年二十有五,生性活泼有趣——你可曾知道一二?若有他同你日日作伴,也算是解闷儿。朕想要自作主张替你指了这门婚事,你肯是不肯?

待到天色将晚时,隆安帝总算挥手放人离开了。

伯景郁应礼退了出去,鸿宝殷勤地替他披上烘烤干的大氅,那暖意裹着伯景郁的身体,冷风却吹得他心下冰凉一片。

徐逸之和他的近卫奇宏一同守着宫门,蹲在马边等着,前者还是孩子心性,已经团了几十个雪球顺次抛在手里玩儿,奇宏则揣手半倚在马旁,遥遥地望向出口处。

见伯景郁出来,奇宏立刻去迎他家主子,徐逸之也急急忙忙地吹声口哨,白净的娃娃脸上露出好奇的笑来:“将军!皇上赏了你什么好东西?”

伯景郁拾起个雪球,抿着唇沮丧道:“......赏了桩婚事。”

徐逸之险些惊掉下巴;“啊?和谁?”

伯景郁将那团雪捏碎了,庭庭寡欢地上了马,徐逸之忍了又忍,最终识趣地不再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