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章(第3/6页)
言大人铁血铮铮的一女人,向来打碎牙都是往肚子里咽,宁愿忍着疼也不多说一句。
她这样的人,得是言府的天塌了,不然怎么可能会哭。
“众位大人——”
言五开口了。
言府管家今年也才五十岁,前五十年府里安稳,毕竟言佩十几岁时就担起言家的担子,大事小事里事外事全由她包揽,她就是言府的天,是言府没有塌下去的支柱。
因为有她在,言五这个管家根本没什么要操心的地方,以至于一根白头发都没有。
结果这半年来,她硬是愁白了两边鬓角。
不为别的,就为言佩。
她觉得世上是有因果的,前半辈子享受完了,临老了,摊上这么个事儿,都是命啊。
“劳烦大人们关心,我家大人的头疾好了很多。”言五颔首回话。
言佩儿有个屁的头疾,她一听说要顶着大雪爬山,顿时就不愿意去了,窝在家里烤了三天的火,啃了八个烤地瓜,美滋滋的别提多舒坦了。
要不是今日是新皇第一次早朝,不去不行,这会儿言佩儿还在床上做着美梦呢。
“大人没事我们就安心了。”廉鹤抚着胸口,露出舒心真诚的笑。
言五弯腰朝轿子里说,“大人,众大人都在等着您呢,您要不然出来跟她们说两句?”
“不要。”
都不熟,聊什么聊,浪费她精力。
毫不留情的拒绝声,“站着多累啊,等宫门什么时候开,我什么时候再下去。”
言佩儿一想到待会儿要一直站着,两条腿就已经觉得很累了。
她这样的大小姐,什么时候要自己走过路,前十六年站的时间都没有前两次早朝站的时间久。
要不是怕死,言佩儿都想自带椅子进殿里坐着。
她不死心,小声问言五,“真的不能自带椅子吗?”
她可以自己花钱买,不用朝廷提供。
言五,“……”
您听听,您说的这是什么不要命的话。
大殿之上,唯有一人能坐着,那便是新皇梁夏,除了她以外,没人有这个资格。
连右相,都没有这份特权,何况言佩。
言佩今年要是八十五了,说不定皇上仁善,赏她椅子坐着听,可言佩今年才三十三啊,一口气能吃三根地瓜的人,怎么可能配坐椅子。
言佩儿难过,双手扒着轿窗,撅起嘴,哼哼唧唧,“我不带那么大的太师椅,我带个小马扎也不行吗?”
她都这么退而求其次的委屈自己了,已经是天大的脸面了。
言五面无表情,“不行。”
那好吧。
言佩儿瞬间跟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巴着缩回轿子里。
她抱着腿难受,更不爱打理外面的那群人。
廉鹤始终守在轿子外面,等着她敬爱的御史大夫言佩下车,好跟她说说最近需要参的大事儿。
可左等,轿子里没动静。右等,言佩也没有出来的意思。
真是奇怪了,廉鹤狐疑起来,言佩是伤了脑子又不是断了腿,怎么还坐在轿子里不出来了呢?
放眼望去,也没几个人跟她一样,在宫门口摆这个谱。
冯阮最多掐着点来,但很少赖在轿子跟马车里不出来。
莫不是在躲自己?
廉鹤心里大惊,脸皮都紧了一瞬,风从背后吹过,莫名脊背发凉。
不至于不至于,言佩一根筋,属牛的,埋着头任劳任怨的在大梁这片土地上耕耘,哪有这个心机跟算计。
言佩要是有这个城府,又怎么会被她三言两语忽悠着参了齐敏呢。
齐敏被贬官,她们的人才能顶上去,才能在科考一事中占据主动权。
廉鹤想,她这么做都是好意,都是为了社稷为了大局。
至于言佩被人报复……纯属意外。
廉鹤阴恻恻的想,言佩活该,她半年前要是直接死了,自己现在就是正儿八经的御史大夫了,而不是代御史大夫。
到手的权力,她已经不再想交出去。
“大人,卯时要到了。”言五提醒。
言佩儿这才磨磨蹭蹭从轿子里出来,结果正巧,迎面吹来一阵寒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