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清醒(第6/10页)

宁悦淡淡开口,简简单单的就一句话:“你怎么不问我的意见呢?”

胡成听出了其中的恼意。细算起来,自从胡子渊两个月的时候两人大吵了一架之后,宁悦再也没和他闹过,但是像这样冷冰冰的一剑封喉,似乎越来越多了。

如果胡成会因此觉得内疚,那就不是胡成了。他天然的有一种本能,能在自己的错误中找到别人的不是,然后揪住这一点穷追猛打,最后整件事看起来就像他很无辜一样!

胡成说:“你怎么这样说?我这不也是为你好!再说了,子渊离不开你。你挣那俩钱,孩子受罪,你也受罪!”

宁悦慢慢地把衣服抚平,她的动作很慢很仔细,好像要把每一条纤维都对齐。胡子渊感受到气氛的异常,依偎到宁悦身边,举着自己的小汽车让宁悦陪他玩儿。似乎这样,古怪的气氛就会消失不见。

宁悦笑着接过儿子的汽车,让胡子渊在沙发那端站好,这边轻推,车子带着均匀的嗡嗡声,缓缓滑过去。原本僵持的气氛,因此变得和缓些。

但胡成还高高地站着,不肯弯腰陪孩子玩儿,不肯在宁悦面前弯腰。他双手环抱,居高临下地看着蹲在地上和孩子玩汽车的妻子,一副自己被人冤枉讨说法的气概。

车子滑到了凳子下面,宁悦拿出来,拍拍身上不存在的土站起来:“反正我还没接到通知,上班再说吧。对了,那个帮我找工作的人是谁?一个公司的,我见了也不招呼,怠慢了不好。”

胡成的气势就像一根忽忽而来的巨木,被一只纤纤素手,就着来势轻轻一拨,送到了一边。而且,捎带着,宁悦提了一个让胡成为难的问题。

帮忙找工作的人是谁?

直接说田秋子?

胡成知道宁悦是知道这个人的,他们吵架就是因为她。现在提她的名字,不等于向宁悦坦白这里面有问题吗!

胡成呵呵一笑,“一个老朋友。我已经谢过他了,你不用管。”

宁悦没有追究,继续和儿子在地上玩起来。胡成居高临下地看着,心思却飘远了:难道真的没有通知宁悦吗?为什么没有通知?

田秋子笃定地告诉胡成,裁员名单上有宁悦,也许宁悦只是不愿承认罢了。胡成认为宁悦没必要做如此打肿脸充胖子的事情,她说没有就一定是没有。田秋子忽地冒了火气:“你就那么相信她也不相信我吗?”

胡成莫名其妙地看着失控的田秋子,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这么不讲道理。而且,胡成心里也明白,田秋子这个问题没法回答。他觉得目前最重要的不是相信谁,而是宁悦到底在不在那个名单上!

胡成的口气不觉有些严厉:“你现在不应该查查到底宁悦有没有被裁吗?”

田秋子被一种莫名的伤害感笼罩着,她做了这么多,为了胡成的老婆跑前跑后,忙来忙去,最后还要被质疑,到底自己是为了哪般!

胡成问得理智,却正中田秋子痛处:“你到底爱不爱我?”她形状凄楚,声音微颤,令人闻之心碎。

奈何胡成的心思不在怜花惜玉上,他听到之后,拿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瞅了一眼田秋子,浓浓的剑眉毫不客气地拧起来。虽然没说话,却已经明白无误地表达出“你是不是有什么病发作了”的意思!

田秋子更加心痛:“如果我查出来宁悦在撒谎,你会怎么办?”

胡成终于听到一句能懂的话,却觉得这句话很白痴,强忍着不耐烦说:“她就算撒谎也不过是不想说,没什么怎么办的。”

宁悦的好强胡成早就领教过。细想想,即使她辞去工作在家带孩子,好强的性子依旧没一分减少。单就怒辞保姆后,自己在毫无经验的情况下一人带娃,无论多辛苦也不念一句牢骚来看,当妈后的宁悦依旧是当妈前的那个女子!

田秋子的眼泪一下子流下来了:“胡成,我为了你什么都不要了!你知道单位里的人都怎么看我?你知道我现在连家都不敢回吗?我除了你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啊!”

她一边哭一边说,上气不接下气,一看就是动了真情。胡成固然莫名其妙,毕竟是懂些女人的,知道其中有些误会,现在扯不清也不是扯清的时候,耐着性子,转缓和了口气说:“你别胡说了!好好的怎么哭了?别哭了,有话可以好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