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无尽夏(第2/3页)

他不需要他了。

“愣着干什么?”夏归楚见曹南宗跟施了定身法似的,进了室内还戴着口罩墨镜傻站着,怪新鲜的。

他抬手就给曹南宗扒下口罩和墨镜,却见两行清泪从长发Alpha的笑眼里滚下来,吓得夏归楚大惊失色:“怎么了?”

自己看到绣球花都没哭,曹南宗哭啥?夏归楚手忙脚乱地抽出纸巾,慌张地给前夫擦泪,心里叫嚣着,他把人带回家里,可不是为了让人哭的啊。

曹南宗似乎没意识到自己在哭,愣愣地任夏归楚擦脸,不声不响的,等到脸被擦成高原红,始作俑者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太大力了。

夏归楚心烦意乱地停下,皱眉把纸巾盒往前夫怀里一塞,说:“自己擦。”

“噢。”

“到底哭什么?”

“没什么,我是欣慰。”

“欣慰?”夏归楚一脸鄙夷,指着自己鼻尖,“你觉得我是傻子吗,信你这种鬼话?”

其实曹南宗眼窝并不浅。信仰持明教的多数是女性Omega,她们往往受尽苦难,每逢女神蓝萨尔的诞辰,信徒们便会前往迦那圣坛,在月君圣驾前讲述自己的委屈和痛苦。

月君须得维持低眉的模样,静心聆听,慈心安抚,宛如净瓶一般吸收、接纳、消化所有世间的磋磨、情绪的风暴,做所有人的锚。

如果曹南宗是铁石心肠的人,他做不了月君,可他若不铁石心肠,这样一天天下来……夏归楚亲眼见过,曹南宗赤足从莲台上下来时摇摇欲坠,好像灵魂已经不在人世。

好几次夏归楚都想问他,值得吗?最后却只是说,“要不试试大哭一场,把那些情绪发泄出去?”

曹南宗摇头,他人浓烈的贪嗔痴恨压缩在他体内,淤塞了他原本的情感通道,他哭不出来。

何况,云流女士也不想看见一个软弱的月君。

这样的人,怎么好端端哭了?

“是真的,”曹南宗已经缓过神来,收了泪微笑起来,趁夏归楚不备抚摸他的发顶,“我欣慰阿楚长大了。”

夏归楚拍开他的手,说:“曹南宗你就比我大两岁,少摆谱。”

话音刚落,就听曹南宗肚子咕噜一声响,夏归楚失笑道:“噢,原来是饿哭的。”

夏归楚再一寻思,他们离开工作室时确实错过了饭点,他自己吃饭常常颠三倒四,也不容易饿,但曹南宗习惯按时按点吃饭作息,雷打不动。

曹南宗默默背上“饿哭”的黑锅——那总比解释自己的心情简单——飘然转身走去浴室,这一脸的泪痕太丢人,赶紧洗掉吧。嘴上只说饿过头了,今天太累,想早点洗澡睡觉。

澡快洗完时,曹南宗才想起来,睡衣忘了问夏归楚拿了。正犹豫怎么开口,就听外面浴室门被人推开,门口传来夏归楚的声音:“睡衣给你放毛巾架了。”

水声像一道膜,滤过Alpha毛躁的声音,听着格外温柔。大平层的浴室面积宽裕,洗漱区、淋浴区、浴缸各自分开,曹南宗立在单独的淋浴房里,望着外面模糊的人影,模糊地应了声好。

夏归楚没有走,他不饿却坚持要吃夜宵,问曹南宗想吃什么,家里还有些剩余的食材可以对付一餐。

曹南宗奇道:“你会做饭了?”

夏归楚的厨艺其实也就凑合能吃的水平,此时却理直气壮地说:“那当然,国宴水平,就问你敢不敢吃。”

淋浴间里的水声忽地一停,玻璃门滑开,长发Alpha赤身裸体从腾起的水雾中走出,湿透的长发贴着背脊起伏,一张脸光明庄严,没有一丝羞惭,仿佛从仙境中走出的天神。

天神下达他的神谕:“为什么不敢?你做的我都想吃。”

“我草你暴露狂啊!”

夏归楚从一时的怔忡中回神,脸骤然烧得通红,视线都不知道往哪放,揪起毛巾架上的浴巾就往曹南宗身上扔。

明明今天拍摄的时候,曹南宗裸露的部分也不少,随着姿势的改变,闪过的春光还更多些。彼时夏归楚还镇定自若,此刻却只会嘴唇嗫嚅,碎碎地抱怨:“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有这种爱好……”

曹南宗接住夏归楚丢来的浴巾,随手往身上一搭,倒似挂了条希腊风的袍子,他一步步逼近夏归楚,水流沿着腰往下流,蜿蜒过腿,逼得夏归楚一步步倒退,退无可退,撞上冰凉的瓷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