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4/6页)
“练了多久,累了吗?”
徐云栖揉了揉发酸的胳膊,“一个时辰还多,是累了。”
裴沐珩接过她手中的弓箭,交给侍卫,“那先歇一会儿。”
这边裴沐兰还沉浸在连中三箭的喜悦中,拉着裴循问道,
“十二叔,您方才说我这弓箭不行,那我得寻什么样的才好。”
裴循哈哈大笑,“你爹呀舍不得给你用好的,你等着,我待会着人给你们俩送好弓来。”
随后目光落在裴沐珩身上,“小七?”
裴沐珩明白他的意思,上回裴循指了指自己的伤腿,显然是想请徐云栖施针,于是他看向妻子,
“十二叔的腿受过伤,云栖可否帮他瞧一瞧。”
到了徐云栖的本职,她向来不含糊,立即拂了拂额尖的汗,“好。”
裴循的内侍往前方一水阁指了指,一行人便从马场沿着山坡往下行至水阁。
早有宫女与内侍在此地备了茶水点心,亦设了围屏遮挡湖风。
裴循坐在屏风下一把太师椅上,将腿伸出搁在面前长凳,内侍跪下来替他褪去足衣,露出伤口位置,离着通州一案一过去了大半年,剑伤已完全愈合,只留下一条泛红的痕迹。
裴沐兰口渴了,坐在桌案右侧的月牙凳上喝茶擦汗,裴沐珩就在她对面。
宫女伺候徐云栖净了手,银杏摊开医囊搁在长凳旁的方凳上。
徐云栖戴上一条白纱手套,蹲坐在长凳前方的锦杌,开始摸触伤口,“还疼吗?”随着她力道慢慢加重,裴循试着察觉,“略有一点……”
“这里呢……”
“对,这里还疼,尤其是下雨天便更疼了……”裴循面露愁色。
徐云栖抬眸看着他,已然没了方才的笨拙与生疏,而是一副大夫看病患的严肃,“再拖下去,便成痼疾,殿下这神射手之称便得换人了。”
裴循失笑。
裴沐珩听得那句“再拖下去”,隐约觉得不对,她怎知十二叔这伤拖了很久。
裴循深知裴沐珩心思细敏,恐他误会事后追责徐云栖,连忙解释道,
“小七,早在我从通州回京,底下人便打听到南城有位大夫极擅针灸,行宫与大兀比武,伤势加重,回来后,我便去了一趟南阳医馆,不成想恰恰遇见你媳妇,她给我施过一次针。”
原来如此。
裴循当面释疑,裴沐珩心里舒坦一些,只是很快他心里又起了褶皱。
这么说,十二叔比他更早知道云栖擅医,二人相遇之事,云栖也从未跟他提过半字,这种明明是最亲密的关系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感觉,令他生出不快,这份不快伴随方才那一幕持续发酵,便有些泛酸了。
裴沐珩这人一贯不动声色,面上不曾表现分毫,
“既如此,十二叔怎么拖到现在复诊?”
裴循优哉游哉往后靠了靠,“我还是希望由你带着她过来。”
裴沐珩明白了裴循的意思,希望他认可徐云栖行医并主动领着她来。
他颔首不再说话。
徐云栖这厢没有在意二人对话,而是给裴循伤处涂上一层药水,开始扎针。
裴沐兰见她捏着一根根长长的银针,毫不犹豫往脚踝处插去,打了个哆嗦,“十二叔,疼吗?”
裴循笑着答,“十二叔告诉你不疼,甚至有一股酸爽你信不信?”
裴沐兰狐疑地看着他。
银杏回眸解释道,“四姑娘,针灸之术最考验一个人的手法,手艺拙劣者扎着人疼,手艺高超着穴位摸得准,扎下去只会让人觉得解乏舒适,虽酸胀却很爽快。”
裴循点头,“正是如此。”
裴沐兰弱弱伸出手,“我这只胳膊常年绣花,也有些酸痛,那待会嫂嫂能否给我也扎几针。”
裴沐珩眼风扫向妹妹,“你嫂嫂累了一日,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裴沐兰悻悻闭了嘴。
银杏见她十分失落,悄悄安抚道,“赶明儿我家姑娘闲暇时,你来清晖园找我们呀。”
“嗯嗯。”裴沐兰眼神发亮地点头,说完又悄悄瞥了一眼哥哥,离着他坐远了些。
两刻钟后,徐云栖收针,吩咐银杏用药油给他刮筋,收针时,裴循已感觉不到痛意,等到银杏刮筋,便十分舒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