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心脉不好脾气还这么大?(第3/6页)

所以只要他明了宋离的立场,明了宋离的初心,他是不是真的收了张朝理的银子反而不是最重要的,毕竟能得一个干臣循吏已经分外不易了,朝堂从来都不是一个非黑即白的地方。

哪怕是宋离也未曾想到李崇能有如此想法,王和保用了那么多擅空谈的帝师来试图教废李崇,却未曾想到帝王心术或许从来就不是教出来的,他闭了一下眼睛,面上少有地浮现出了赞赏的笑意:

“陛下大智慧,肖似先帝。”

虽然他的心底有一丝期待李崇的信任,但是理智告诉,他不需要李崇无条件的信任,只要李崇需要他制衡朝堂,需要他平衡王和保就好。

利用之心有时候比所谓信任更加安全和长久,足够他用这一份利用的信任做完他所有要做的事了。

李崇抬手撑在桌子上,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宋离提起先帝:

“父皇的事儿朕已经记的不太真切了,父皇是个什么样的皇帝?”

他不禁对这位先帝有些好奇,也有些敬佩,那位先帝只在位了三年,却能将他一手制衡的朝堂延续到今天,不得不说是个有手段的。

宋离的目光有些悠远,似乎也在回忆:

“先帝是个很有韬略的帝王,若是先帝在位十年,朝中必不是如此光景。”

他一身牵机是拜先帝所赐,但是平心而论,易地而处,他也会和先帝做同样的选择。

所以他对先帝心中并无怨恨,甚至他庆幸他给了他一个希望,给了周家全族一个洗刷污名的希望,让他还能有信念去活接下来的十年。

李崇手中把玩着茶盏,听着宋离的话,想来那位先帝确实有些人格魅力吧。

“好了,不提这些了,今日过来朕是有个事儿想和你说,五大仓坚持不了多少天,京中粮价你应该也知道了吧?”

宋离的思绪也被拉了回来:

“知道了,米价涨了三倍有余,即便陛下此刻抄了那十位官员的家,抄出来的银子也不够难民坚持到春天。”

这是实话,他也没有避讳,李崇点头,他凑近了一些:

“没错,朕记得兵部来报过,年后有一批要运送北境的军粮就存放在沧州?”

宋离的眉心立刻蹙起,声音都严厉了下来:

“陛下想要挪用那笔军粮来赈灾?不可。”

他多年来身居高位,骨子里自有一种霸道,哪怕是面对李崇有时也不加收敛,如今李崇对朝政越发熟稔他有意慢慢移交手中的权利,但是有些触及底线的事儿他不会让步,北境的军粮绝不能动,眉宇间不自觉带上了两分厉色。

宋离的变脸倒是在李崇的预料之内,他笑着亲自给他斟了茶水:

“你听朕把话说完啊,喝口水,心脉不好脾气还这么大?”

眼前的笑脸让宋离不得不缓下了些神色,耐下了性子,抬手接了这杯茶,听着他的想法。

李崇却将问题再一次抛给了他:

“如今粮价飞涨,随着难民的数量变多,这三倍的粮价就能变成十倍,到那时要如何?”

这个问题宋离也不是没有想过:

“哄抬粮价的奸商挑出几个处以极刑,米商必然不敢再次以身试法,再从周边的州县调集一些粮食,坚持到春天应该也是可以的。”

李崇却再一次问出声:

“五大仓在天子脚下都尚且敢空成这样,附近州县又能拨出多少米粮来?

更不说只要有救济粮就会有源源不断的难民,朝廷就是有再多的银子也不够,难民越多,粮食越少,即便是杀光京城所有的米商,也再榨不出米来。

况且坚持到春天,地里也不会立刻就长出粮食来,到时候雪灾是过去了,饥荒却远远不止。”

宋离按了按眉心,他何尝不知道这个情形,只是眼下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

“陛下有何良策。”

李崇的面上带了两分胸有成竹的意味:

“朕问你,若是此刻京城粮价是平时的十倍,而官府放出话说欲高价收粮,而你正是手中有大量粮食的外地富商,你会如何做?”

宋离开口:

“我自会带着粮食前往京城,以图暴利。”

李崇笑了:

“没错,奇货之所以可居,就是因为这奇货稀少,粮价抬高的本质是吃的人多,而粮食减少才被抬高的,如果就在这些富商纷纷抵达京城的时候朕从国库放出大量的存粮,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