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4/5页)
秦桢静了半响,道:“自然不会。”
苏霄:“为何这么说?”
“审美是客观的,有人觉得好看也会有人觉得不好看。”秦桢从未想过能够制作出所有人都喜欢的玉器,与她而言只要做出自己心仪的玉器,余下的交由众人自己评判,好坏与否她都可以接受,“就是银两都有高风傲骨之人鄙夷,更何况是玉器。”
苏霄被她这番言论弄得怔忪了下,良久方才笑出声来。
“时候不早了,若苏公子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去踏风了。”
“秦姑娘是个妙人,今日我就不多打扰,日后要是有空再好好相谈。”
秦桢微微颔首,错步越过他的身影往里走。
看似错落的灌木丛实际上是凛然有序的,每一株荆棘都有专门的园匠前来修整,是以在制成玉器时这些也都是细微末节的东西,若是制错一毫都不会是瑶山之景。
走完狭长灌木丛侧边的小径后,秦桢方才回身准备下山,可若是要知道会在适才和苏霄交谈的地方遇到沈聿白,她是打死也不会在这个时辰往这儿走。
不过策马而来的不仅仅是沈聿白,跟在他身后的还有几位戎装打扮的侍卫,刻有‘宫’字的腰牌彰显了他们的身份,都是跟随于皇帝身边的贴身侍卫,此刻却随着他出宫。
苏霄和沈聿白也算是相识,见他带着人来眉宇挑了几分,打着招呼:“什么风将沈大人也吹来瑶山了。”
马鞍上的沈聿白身影挺拔,睨向他的同时余光瞥见将将转身离去的秦桢,深邃的瞳仁中闪过抹惊诧,他扫了苏霄一眼算是打过招呼,扬鞭策马奔向秦桢。
秦桢听到声响时就知道逃不掉,沉沉地叹了口气。
倒霉的事情不会来一桩就散一桩,而是会接二连三而来,就像这些日子只要出门就会撞见沈聿白,她都在疑惑是否这些日子不宜出门。
人自然是跑不过马的,秦桢也不想浪费力气,就站在原地等着,看看他今日又有什么好说的。
小跑的骏马扬起风尘,漾起的缕缕清风吹过秦桢手中的宣纸,沙沙声翩翩入耳,沈聿白凝着那道甚无他意的眼眸,心中微闷。
曾经触手可及的人,现下明明相隔不过几步的距离,两人的中间却隔了道宽阔不可测的长河,河面上泛着汹涌澎湃的波浪,令他人望而却步。
沈聿白抿了抿唇,翻身下马。
日头斜斜地落在她的身上,薄碎的水光荡于美人尖处,似要滴落又似悬挂其间,他抬起手,指尖搭上那道美人尖处时,秦桢往后退了几步,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几分。
这样的场景,沈聿白也曾见过,在大婚那日。
那日他心中装着事情,想着要如何拟信给小舟断了这份往来,是以在席间也没有在意他人的劝酒,不常饮酒的他那日多喝了几盅,深思稍显混乱算不上不清明。
鹤一等人前来唤他入宣晖园时,已然是深夜时分。
他推开主院的门扉,一袭墨绿色鸳鸯云霞帔肩的秦桢端坐于床榻上,挡在面容前的团扇袖着寓意百年好合的夜合花,凤冠静置于头上,垂落的流苏丝毫未动。
许是听闻了他入屋的声响,捏着团扇的手颤了下,带动头上的凤冠丁零作响,每一道响声都在诉说着她心中的颤抖。
那时的他看在眼中,却全然当作没有看见。
隔着宽厚长袍拉着她的手落下,露出那双闪烁着紧张的眼眸,以及那道盈溢着薄汗的美人尖,满溢着紧张的眼眸在对上他的视线之时,闪过些许娇羞之意,粉嫩的色彩渐渐落于双颊之中,美若画中仙。
秦桢紧张地和他饮过合卺酒,吃了民俗中该吃的吃食,送走主卧中的喜婆后那时的他本是打算离去的,但是走到门扉前时回了道眼眸,看到她手足无措地看着他。
大婚之夜夫君不回屋中,对于妻子不仅是独自一人守着满院的喜色,日后也要面对过往所有人的指指点点,心知这一点的沈聿白在门扉前停留了许久,在她的注视下走了回去。
但那晚他并未碰秦桢,就连依照民俗该由郎君卸下的凤冠,都是她一人卸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