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六章 听证会(六)(第3/5页)

司马光听罢,不禁高看这厮一眼,真是有点能耐。

张斐又带着鼓励的语气道:“东二叔,你请继续说。”

“是!”

东升点点头,心道,难道我说得很好。顿时信心倍增,又道:“还有就是在那里疏通二股河,就必须将二股河原来那块巨大的洼池给截断大部分走,那洼池可是非常重要的,没了这洼池,一旦洪峰过猛,就会导致二股河与新河道合一,那可就会发大水。”

张斐问道:“你所言的新河道可是指北流?”

“是的。就是官人们常说得北流。”

东升直点头,又道:“还有还有,根据我的观察,黄河之水是往西择,但西山有几条河流又是往东注,二水本就相冲,若是大水一冲,这中间可就成了汪洋大海,至少五州将会被淹没。”

此话一出,赵顼神色大变,倏然起身。

不少官员也是面露骇然之色。

张斐道:“东二叔,你这光说,我们也听得不是很明白,你能否画出来给我们看看。”

“行。”

东升自信满满道:“关于这澶州附近的河道,那俺真是闭着眼都能画出来。”

张斐很快让人抬上一块屏风,上面盖着一张白布,又备上文房四宝。

东升拿着笔在上前,就是一顿画,虽然就是草草几笔,谈不上美观,但有一种别样的感觉,就是你不会觉得他是在乱画,给人一种熟练的感觉。

一些熟知河北河道的官员,看得是频频点头。

但也有些文官,将头偏到一边去,一群朝廷大员,在这看一个小卒画画,可真是丢人现眼啊!

张斐笑问道:“看来你是经常画啊!”

东升点点头道:“俺们巡河卒可就是干这事,一定要清楚这河水会流向哪,不过俺一般都是在沙地上画,还没在这么好的布上画过。”

说话时,他又面露惋惜之色,好似破坏了一块好布。

张斐偏头看着画板,又道:“东二叔可否再与我们讲解一下。”

“这……这行吗?”

东升一看这两边全是大官,心里到底有些忐忑。

张斐道:“没关系,你说就是。”

“那……那好。”

东升又照着图纸说了一遍,洼池在哪,疏通点在哪,洪水一来,这水势又会怎么走。

韩琦、司马光他们也渐渐听得入迷。

饶是生气的王安石,不禁也是全神贯注。

等到东升说完后,张斐又问道:“东二叔,你既然对水势走向如此熟悉,那你可有办法,让新河道的水回到旧河道。”

东升直摇头道:“这俺可没有办法,这就好比你往坛子里面倒水,水满了就会溢出来。”

张斐笑道:“但可以在坛子下面在放一个木盆,比如说开条新河道分流。”

东升直摇头道:“这人能挖出多宽的河道,有河水冲得快么?运河挖了那么多年,能跟黄河河道比么。俺爹就跟俺说过,这水要往哪走,自有它的原因,可是改变不了的。”

张斐道:“那你可有跟上面说过这些?”

东升想了想,“好像是说过,但谁听俺这个小巡卒的。”

张斐点点头道:“非常感谢东二叔能够出席,你先下去歇息一下,若有需要,我再请你上来。”

“好!那俺就先走了。”

“慢走。”

东升走后,检察院又传上一个名叫罗坚的人。

此人打扮跟东升差不多,年纪稍大一些,生得两撇八字眉,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张斐问道:“罗叔请坐。”

“多谢。”

罗坚坐了下去,神情呆滞。

弄得张斐都觉得多问一句,都是罪孽,略显尴尬地问道:“罗叔可否告诉我们,你是哪里人,又是干什么?”

罗坚道:“我曾是馆陶县的一名堤坝巡吏,现在是一名修船工匠。”

“堤坝巡吏就是负责巡视堤坝?”

“还有负责修建堤坝。”

“那你干了多少年?”

“二十年。”

“那你对近几年河北河防工事有何看法?”

罗坚偏头,呆呆地看着张斐,“我……我只懂得修建堤坝。”

张斐笑道:“那咱们就说说河防工事的堤坝。”

罗坚想了一会儿,“那堤坝修得倒是很坚实,而且技术也很高,就是没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