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旧事(第3/5页)
“是。”
“仔细盯着掌柜夫人的房间,如果二娘子出来了,立刻通禀我。”
“遵命。”
明华章走前,再次回眸,窗边浮现出一道女子剪影。她眸若清泉,灿若春花,正温声细语和掌柜夫人说话。
明华章都能想象到,她安慰人的声音定然轻柔又娇憨,像回风流雪,涓涓细流,不知不觉便能俘获所有人的好感。
比如他。
房内,明华裳正在安慰掌柜夫人:“夫人,我是京兆府少尹的妹妹,兄长不方便靠近闺房,便托我来看看你们。夫人,你和令郎伤势怎么样?”
锦绣楼是一座不大不小的酒楼,放在长安里不值一提,但每年收入也足够让一户三口之家过得宽松体面。
锦绣楼掌柜姓钱,他的夫人姓柳,绰约妩媚,我见犹怜,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夫妻二人去年新添了儿子,他们一家就住在锦绣楼后面的跨院里,忙时钱掌柜就去前面招待客人,生意清闲时就回来逗弄儿子,钱夫人无需抛头露面,还请了两个丫鬟贴身服侍,在上元惨案发生前,她的生活堪称圆满。
但是如今她的丈夫被炸死了,她的儿子还嗷嗷待哺,只剩下一座不知何去何从的酒楼。钱夫人哭了好几场,惴惴不安,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飘向何方。
钱夫人眼尾还是红的,绞着帕子说:“我没事,只是些皮肉伤罢了。但宝儿被吓到了,昨夜哭了一夜,今天睡梦里都在哭。”
明华裳看向旁边,一个孩子叼着手,正一边睡一边抽噎。在他还没生出意识的时候,就亲眼目睹了父亲的死亡,明华裳叹息,说:“夫人节哀。京兆府绝不会放过任何恶行,你要振作起来,一切都会过去的。”
钱夫人怏怏点头,看神情并不怎么信。明华裳没有解释京兆府如今换了长官,一切都不同了,她直接用行动证明,问:“夫人,上元那日,钱掌柜放的既是给令郎祈福的百岁灯,为何会突然爆炸呢?”
而且,火药威力未免也太大了。之前明华裳也见过误被烟花爆竹炸伤的人,但最严重的也不过是烧伤,这次人却被当场炸死,尸体都烧的面目全非,实在太反常了。
钱夫人眼眶又红了,拭泪说:“妾也不知。当家说要给宝儿祈福,特意找灯匠做了百岁灯。明明好好的,不知道为何就出事了。”
明华裳忙追问:“灯匠是何人,是你们随便找的还是有人介绍?”
钱夫人说了灯匠的名字,说:“他是这一带最出名的扎灯手艺人,灯做好后,掌柜还当场点亮看过,那时好端端的,并没有爆炸。”
不是灯匠的问题,那就是等灯回来后,有人动手脚了?明华裳问:“这盏灯哪一日取回来的,放在何处,有谁接触过?”
钱夫人狭长的眉眼吊起,细声细气说:“妾记得灯是初八拉回来的,那日好大的阵仗,街坊邻居都看到了。当家先前就给宝儿摆过流水宴,不少人知道这件事,灯回来后许多人都来看过。妾不管事,不清楚都有谁来过,若娘子需要,一会我让账房列个单子。”
明华裳道谢,又问他们锦绣楼的日常章程。钱夫人说着自己不管事,但对酒楼上下十分熟悉,什么时候开门迎客、什么时候换班休息、厨房怎么采买、库房钥匙在哪里,她一清二楚。
明华裳将锦绣楼的排班记在心里,问:“夫人,你和掌柜可曾与什么人结仇?”
钱夫人眼睛闪了闪,视线下移,正在这时孩子突然醒了,张开嘴嚎啕大哭。钱夫人忙将孩子抱在怀里,低声哼哄。明华裳也不好再逼问,陪着钱夫人哄孩子,她注意到孩子胸脯上挂着一个长命锁,惊讶问:“夫人,令郎属马?”
今年是虎年,这个孩子看着才几个月大,怎么会戴着生肖马的长命锁?
钱夫人瞥了眼,道:“哦,这是旁人送的。流水宴来客太多,不知是谁留下的礼物。我看做工还算精致,就给他戴上了。”
那是自然,分量如此足的赤金长命锁,谁会失心疯地将金锁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