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3/9页)
吴震道:“罢了,明淮。吕玲珑必死无疑,与其按律而行,不如早早了结。她没伤皇后是她大幸,否则你母亲必定得活剐了她,谁劝都没用的。”又盯了裴明淮一眼,道,“你也别想太多,听刘芬蕙说了那旧话之后,我是明白为什么天鬼放过韩琼夜,反而让韩朗留在塔县了。原因很简单,天鬼的主子哪怕只对柳眉有过一点情,也就不会跟韩琼夜过不去。韩明一家子得到那样结局,是留在塔县的根,跟宫里并无干系。若真要怪,也只能怪命,谁叫她服侍尉昭仪的时候跟尉端认得了!”
裴明淮涩然道:“你在塔县的时候就说是命。你怎么在这件事上,老说琼夜是命?”
“她走到天边,也没逃得过,你说不是命是什么?”吴震叹道,“她死啦,你别再想她了。只是竟然还牵连尉端被杀,却也是真想不到。”
裴明淮喃喃地道:“妃嫔?究竟是哪个妃嫔?……除了左右昭仪,夫人品级的还有沮渠仪平和乙夫人。”
“这两位是不是都跟平原王有关?”吴震问道,“沮渠夫人是他妹妹,乙夫人是西河公主的母亲,也是乙弗氏送进宫的。”
裴明淮道:“是。”
“我们也别老把眼光盯在冯昭仪身上。”吴震笑道,“沮渠夫人和乙夫人都有孩子,在宫里仅次于左右昭仪。这两位若说跟天鬼有关,才是最有可能的。”
裴明淮记起那夜姜优在灵泉宫说的与沮渠仪平有关的话,心道那也不一定。看了看天色已不早了,便道:“尉端发丧那晚我非去一趟不可,这实在是不去不成礼。”
吴震道:“为什么不想去?你怕见景风公主?”
裴明淮不理他,只道:“你也该去,你现在是二品了,够格了。”
“我哪有空!”吴震道,“更何况,这案子是我在查哪。去了别人问起我这新上任的廷尉寺卿,究竟是谁杀了尉端,我怎么答?”
裴明淮想想好像也是这个理,点了点头,道:“那我走了,你赶紧查吧。”
“尉端这事,是办得隆重啊。”吴震若有所思地道,“皇上说一应葬仪依先帝时候卢鲁元故事,那是自有魏朝以来,无人出其右。其实这真是逾制了,哪怕是皇上疼景风公主,也不该如此。我心里真有点儿疑惑,皇上在这件事上的态度有些奇怪,他是不是心里知道些什么?知道跟哪个妃嫔有关?”
裴明淮道:“那不是放把匕首在自己枕边么?”
“你这话真是,皇上又不止一两个妃嫔,疑谁不去她宫里不就成了。”吴震笑道,“若皇上心里真有数了,暗里处置了不就得了,说是病故了什么的,没人敢多说。”
裴明淮也笑,道:“可你就想弄清楚,是不是?”
吴震道:“不错,我就是这性子,爱追根究底。嘿嘿,所以,我是神捕,你不是啊!”
裴明淮无言,道:“是,吴大神捕,我等着你把杀尉端的人揪出来。我先走了,你到了日子最好还是去一趟,不要失了礼。”
吴震道:“是是是,你也别光记挂着这些,阿苏还在路上呢。”
“一路都有信儿的。”裴明淮道,“你放心好了,这不是阿苏自己的事,是皇上的事,没人敢怠慢的。”
尉府这晚是宾客如织,简直比办喜事还热闹。尉氏本为八姓勋贵之一,又尚了两位公主,这次尉端出事,文帝赐的葬仪规格比照卢鲁元故事,是这一朝从没过的事,除了不识抬举如吴震之属,谁敢不上门祭拜。宫内和太子宫都命太官送奠,晨昏哭临,钟鼓伎乐齐备,已经闹了数日了,裴明淮心知再不去实在不成,哪怕是要见景风也得硬着头皮去了。
进去便见到尉眷,尉眷这数日间头发已白了一半,裴明淮见着都吓了一跳,忙道:“尉世伯,您请节哀。”
尉眷长叹一声,似想说什么,却哽住了说不出来。裴明淮又道:“我跟尉端自小就是朋友,甚么客气的话我也不说了。尉世伯放心,一定找出那个杀他的人,不论是谁,都要替他讨这个公道。”
尉眷还不曾说话,就见着素色帷帘一动,两个侍女扶着上谷公主过来了。裴明淮上一回在板殿赐宴的时候见过上谷公主,那时真是几疑自己眼睛,心道世间竟有这等绝色?这时隔得近了,虽知道盯着她看实在失礼,但一时眼光实在是没法子从上谷公主身上挪开。只见她那肌肤在烛火下犹如初开的花瓣一般,吹弹得破,怎么都看不出是三十多岁的人,一身素装,犹如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