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4/8页)
裴明淮笑骂道:“蝶儿也嘲笑起我来了?若琼夜是眷恋繁华之人,当日又怎会离开?她是再不会回去的了。”
吴震却道:“是啊,能坚拒裴三公子,这能耐,我还没见过哪个女子有。这韩姑娘,真是非同一般,在下佩服!”
裴明淮喝道:“吴震!”
吴震忍笑,道:“我开玩笑而已,你什么时候也开不起玩笑了?”说罢眼望那祭坛,道,“不管是谁,这供奉可精心得很。我看此地血雨腥风,是必然的了。只是此人究竟是谁?……倒令我不得要领了。”
裴明淮道:“付修慈?这人身世不明,又擅制酥油花,我觉得颇有嫌疑。”
“可这人已经死了。是谁杀他的?”吴震道,“这一点,我至今都未曾想通。付修慈死,恐怕便在酥油花会之时,只是当时忙乱,不曾有人留意而已。”
他望了一眼孟蝶,道,“蝶儿姑娘也该小心。孟大人是官府中人,若是那个凶手处心积虑要报仇,必定不肯放过。姑娘会武,得多护着你伯父些。若是他知道些什么,也请早日告知。嘿嘿,我是见多了,人人都有秘密,藏着掖着,最后却枉送了自己性命。”
裴明淮道:“吴大神捕果然见多识广。”
孟蝶道:“吴大哥觉得我伯父另有事未说?”
“自然。”吴震道,“我跟他几次说话,都觉着他似有心事未吐露。姑娘回去,最好劝他,赶紧来对我说,否则性命忧矣。”
裴明淮道:“有这么严重?”
“有。”吴震正色道,“就我的经验,这种心里有事,又顾虑颇多不肯说的,最后一定会被灭口。”
孟蝶想笑,但看吴震面色郑重,也不敢笑了,便道:“是,多谢吴大哥指点。蝶儿回去之后,一定马上转告我伯父。”
她又道,“裴大哥,吴大哥,我们还是先出去吧,这里也没什么可看的了。我担心那些我摘下来的雪莲花,若是这般放久了,枯了,便坏了事了。”
吴震忙道:“说得极是,极是,我们走吧。”
裴明淮却道:“等等。”
他又朝里行了数十步,面前冰壁却雕成了一具壁龛。他举高手中明珠,只见那壁龛细工镂花,里面却是空空如也。吴震见了奇道:“雕得如此精细,里面却甚么都没有?”
裴明淮游目四顾,那冰壁浑然一体,实在看不到丝毫缝隙。当下摇头道:“反正我是看不出来还有什么地方有暗门了。”
吴震道:“砸开看看?”
裴明淮道:“你就省些事吧!咱们走吧!”
三人自山上下来,孟蝶自回了县衙,裴明淮和吴震二人去了韩家。裴明淮请了韩明到花厅,开门见山地问道:“我听说,韩叔叔祖上都是这塔县的人,此话当真?”
韩明一怔,他万料不到裴明淮会问此事,奇道:“自然是了。若不是,我怎会回来?毕竟是自小长大的地方。我父亲便是上一任上花馆的掌尺,他过世了,我若不回来,就无人可接任了。”
吴震插言道:“你就不觉得为此辞官,十分可惜么?”
韩明叹道:“我爹原本也是在京城为官的,后来……后来跟东宫的事有牵连,侥幸只是免官,留了一条命。自此对仕途也是绝了念头,回了老家。他……唉,我爹他是一直不愿意我再为官的,是以无论如何也想叫我回来。拙妻缠绵病榻多时,临终之时我也不在她身边,若是再连我爹最后一面都见不到,我自己都实在过不去。”
裴明淮问道:“不知尊夫人究竟是什么病?”
韩明道:“也真说不清是什么病,再是什么大夫诊治,都只说是寒疾,药石无力。到得后来,无人扶持连走动都难。”
吴震却留意了韩明方才的言语,问道:“跟东宫的事有牵连?什么牵连?”
“这说起来真是……唉!”韩明苦笑道,“我那兄弟韩朗,他娘是昔年恭宗东宫之中一位官吏的亲眷。就为这个,连我爹都受了牵连,被免了官。我爹只恨自己纳了这姨娘,连带着对我兄弟都不喜欢得很了。”
裴明淮叹息了一声,并不说话。吴震道:“我想再问韩掌尺几句话。”
韩明道:“在下知无不答。”
吴震道:“我听说,昔年万教在此盛行一时,却突然了无声息,据称韩掌尺祖上居功甚伟,在下想问一问,这可是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