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幻梦(第4/4页)
闭上眼,一位削瘦的老人在床前握着年幼少年的手,气若游丝,呢喃道:“画皮画骨易,画魂难!”
然后咽气了。
是他爷爷。不对,应该说,是公孙陌的爷爷。
当年有“画圣”之称的那位爷爷。
也就是画下了春夏秋冬四季图的爷爷。
“若你不画,便从这里,跳下去。”
谢洛河用最平静的口吻说着最霸气的话。
郑修沉默片刻,其实他也好奇这是为什么。远远地看向与凤北长得一模一样的谢洛河,郑修心中莫名一动,现在的他并非公孙陌,而是郑修。公孙陌的影响早已淡去。
“好。”
谢洛河唇角一勾,长袖一挥,一阵狂风吹起,一张长桌旋转着落在郑修面前,稳稳当当地。
这一手看得郑修眼前一跳,他总感觉谢洛河在武林中玩修仙的本事,有点离谱。
谢洛河那句话分明是在说,不画就死。
看着凤北,谢洛河,郑修想起自己在家中偷偷画凤北的画像,心中悸动,淡淡一笑,坐在桌前,将画笔、玉砚置于桌上,取出一卷宣纸铺开,开始磨墨。
“沙沙沙……”
天上地下,白云渺渺。在这穹顶之上,只剩公孙陌与谢洛河,或说只剩郑修与凤北二人。
风吹影动,微风吹拂,谢洛河长发扬起,遮住她的侧颜,穹顶上只剩郑修的画笔轻轻落在宣纸上的沙沙声。
谢洛河闭眸,在郑修作画时,她忽然以一种空灵的声音,徐徐说道:
“我从小便做着一个梦。”
“在梦里,我梦见一位女子,她自小父母双亡,无依无靠。”
“她患有一种怪病,无法与人触碰,天生与人隔绝,被他人视作瘟疫。”
“那是一种不祥,比我谢洛河更可怕的不祥。”
“有一天,在一个名为白鲤村的地方,一个人,将她救出。”
郑修作画的速度越来越慢,宣纸上凤北的轮廓渐渐清晰。
他进入了状态,谢洛河的声音在郑修耳中,宛若梦呓。
当他回过神时,宣纸上浮现出一人的轮廓,黑衣云袖,两手戴着黑丝手套,长发垂落,遮住右眼,嘴角是一抹若有若无的忧郁与令人心疼的平静。
谢洛河仍在叙说她那漫长的“梦”。
“在梦里,我就似她,她也似我。”
“我叫谢洛河,她叫凤北。”
“有凤来仪,北雁南飞。”
谢洛河睁开眼睛,看向郑修。
“那么,你到底是公孙陌,还是郑善,或是……郑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