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的心事,你的秘密(第3/5页)

“老班,你有事,你先忙。”我赶紧道。

老班没理我,热络招呼乐川:“甭排队了,一起吃呗。人都在里面。”

见乐川顺着老班手指的方向往里好奇地张望,我解释道:“我们班聚餐,欢庆王灵均这个倒霉鬼今晚守夜,与大体老师同眠。”

“瞎说什么大实话!”老班不满地横了我一眼,拿起官方腔调,“王灵均同学,全班兄弟姐妹与你同在。走走走,吃完饭大家一起送你上路!”

“上路……”我肝颤,拽着老班的胳膊如诉如泣,“老班,明年的今日你们是不是还打算聚餐缅怀我?要不要我也上来与你们团圆?”

“我们不进去了。”乐川起身一把拉下我的手,握在掌心,对老班说,“小别胜新婚,我想和小灵子单独约会。”

小别什么玩意儿?

防不胜防,我替乐川理直气壮鬼扯的行为感到羞愤,抵死不从。

“好好,春宵一刻值千金。”老班像可算卖出家里傻闺女的老财主,热情洋溢地推了我下,然后挥手相送,“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心情,我懂。别玩太疯,记得晚上有正经事要办。”

内蒙汉子嗓门嘹亮,唱大戏似的,满大街的人都转头看我和乐川。我没这二位脸皮厚,甩掉乐川的手,低着头疾步快走。

乐川追上来:“你还真想一起吃饭啊?”

“不想。”

即使他不开口拒绝,我也不可能带他和全班同学吃饭,那等于坐实“他是我暗恋对象”的假消息。不愿不从的外在表现,只为证明我内在具有反抗精神。

他不知怎的便笑逐颜开:“你为了等我,所以不参加聚会?”

也可以这么讲,但我不想承认:“我是为了给廖繁木送醒酒茶汤。”

“你不是要和他保持距离?”

“我会的。”

说出来的肯定句,在我心里却打下大大的问号。十年漫长,我早已将年少时的喜欢,经岁月的粬,酿成了深爱的酒,醉得执迷不悟,做了太多太多的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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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模仿过姐姐的穿着打扮,模仿过她的言行举止,以为那样廖繁木会喜欢上我。大一些,因为太在乎廖繁木,他的一句话,一个小动作,乃至他的思想,我都想揣摩清楚,渐渐地,也就失去了自我……

有些道理,不经历,永远不会懂。可一旦经历,那也是永远铭记的痛。

如果他喜欢你,你是任何人他都喜欢。相反,如果他不喜欢你,你也变成不了他喜欢的任何人。想要做他的唯一,就要先做独一无二的自己。先自爱,再爱人。

道理我都懂了,可那又如何,如韩寒所说,依然过不好这一生。

我不知道,乐川出于什么原因许下“航空报国”的理想,而我仅仅是为了不准自己太失败,将未来人生输得一无是处。又宏伟又渺小,又广阔又狭隘,又想爱又不敢爱,对家人如此,对廖繁木如此,这便是我过往人生的写照,“矛盾”二字以记之。

沮丧来得突然令我无法释怀,又神游太虚,昏沉不醒。鼻尖飘过一阵香气,我和乐川已经坐在主教楼前的台阶上。他打包了麻辣烫,拿着串海带在我鼻子前晃来晃去,试图勾起我的食欲。

注意到他脚边摆着啤酒罐,我接过海带,说:“我从不喝酒。”

他踢踢瓶罐:“买麻辣烫送的。”

“我信你才怪。”

麻麻辣辣的海带绽放味蕾,我一下饿得像头绿眼狼,三两口吃完海带,又和乐川争食。他半点儿风度不讲,嚷嚷着没买我的份,小里小气护着打包盒死活不给。客气什么,抢啊!我双手并用扒拉他胳膊不管用,又改扯他的脖子。一不留神,衬衫领子被我拉扯得有点儿妨碍风化,隐隐约约我发现他左锁骨下缘有一行刺青。

“你看见了?”乐川敛笑,微抿着唇问。

“没看见。”我摇头。

饿死事大,趁他动作停顿,我眼疾手快取得最终胜利,大快朵颐。抢来的东西,吃起来就是香。乐川或许不饿,什么都没吃,玩着啤酒罐,但一直没打开。

“暗恋的滋味不好受吧?”他忽而问我。

类似的话上次见面他也说过,语气却大不相同,上次是戏弄调侃,这次似乎含着丝疼惜。

手捧打包盒,我笑了笑:“不太难受。”没有故作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