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桌子底下的爱情(第3/6页)
我挺直腰板:“谁跑了,这不好好站在这里嘛!就凭我家姜谷雨的姿色用得着骗?想请她吃饭的人排起队来能绕地球一周!”
四眼仔的气势一下弱掉大半,他推了推眼镜,傻乎乎地问:“她人呢?”
“不知道。”我还正找她呢,手机也不要了。不想和四眼仔废话,我摸出钱包,“说好的AA,我们该付多少?”
“你吃太多,起码要付三分之二,我算一算。”
四眼仔刚点开手机计算器,一张发票就从廖繁木的手里递到他眼皮底下。我和四眼仔打嘴仗的工夫,他不声不响地替我们付了钱。廖繁木向来体贴周到,容易令人心动,有时候我又讨厌他这样不分对象,不分场合的体贴,也讨厌不由自主地恋上他的自己。
一把摁住揣好发票要走的四眼仔,我摊开手:“请给我三分之一现金。”
他一副我要放他血的样子:“你、你朋友自愿付钱的。”
“他自愿,我不自愿。”莫名的怒气涌上心头,我不由得提高音量,“刚说我骗吃骗喝,这会儿又心安理得地让我朋友帮你埋单,你当便宜那么好占呢。”
“算了。”
“不用你管!”廖繁木好心开劝,我又更火大,揪着四眼仔胳膊不放,“给钱!不给你别想走!”
拉扯间,众目睽睽之下,饭店老板也跑出来请我们换个地儿理论。我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铁了心力争到底。最后四眼仔没辙,按着手机计算器算账,分毫必较精确到小数点后面两位数,不情不愿地掏了钱。我连带着自己的份,全部还给廖繁木,他阴沉着脸不肯收。
道路两旁霓虹闪烁,我们面对面站着,谁也没妥协。
“你要跟我计较?”
我抓起廖繁木的手,把钱硬塞进去:“不是。本来就不该你付。”
看了眼手里的钱,他有些无奈,又有些宽容地弯弯嘴角。
一个笑容便安抚了我浮躁的心:“对不起,繁木哥,我不该对你发脾气。”
“你心情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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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无虞的语气,我仍嘴硬:“没有。”
“你只有心情不好,才会拼命吃东西。”他更加肯定。
证据确凿,无从辩驳,于是我半真半假地说:“大三要开解剖课了。我们医学院有条不成文的规定,开课前,每班抽两个学生去解剖实验室守夜,当给全班壮胆。我很不幸,中头彩。”
全班二十三个学生,我第一个抽签也能抽中,有点儿太背。同学们抱着团窃喜之余,还算比较有同窗爱,隔天便送上龙齿壮胆汤,挨着个儿拍我肩膀,鼓励我——王灵均,你放心,龙齿壮胆汤管够。
这都不算什么,更要命的是另外一个“幸运儿”以失恋为借口,怕守一晚上实验室,自己会想不开,成功博取老班同情,逃过此劫。我抱着侥幸心理问老班,我这种暗恋多年、郁郁不得志的人,也应该属于失恋范畴吧?他笑得阴险,说这不正好给你机会锻炼胆量,有勇气表白。
呵呵,我就是在实验室守着过一辈子,也没勇气向廖繁木表白。
想到这儿,我朝廖繁木轻松一笑:“没事,大不了给自己下几副催眠安神的猛药,去实验室睡一觉。”
他微蹙起眉头:“你只是因为这个心情不好?”
世界上最痛苦的暗恋,莫过于喜欢的人就在你身旁,看你长大,有一颗懂你又不懂你的心。
他懂我,我的心就乱了,像地上斑驳摇曳的树影。
我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有句话不自觉地溢出齿缝。
“我姐十月回国。”
“我听她说了。”
我撇撇嘴,只觉得自己废话太多。我姐决定回国的大好消息,她肯定会第一时间通知廖繁木,哪用得着我上赶着转口通报。
“到时候,我该改口叫你姐夫了。”
“嗯。”
似乎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难过,反而想长舒口气。等不到更喜欢的人,总是能等到廖繁木变成姐夫的那一天,然后将自己的爱情亲手埋葬,为它立一块碑,题一句碑文:未曾开始的结束。
姜谷雨常骂我自欺欺人,就凭我长着张“内心戏丰富”的脸,廖繁木估计早看出我喜欢他了。可那又怎样,他不问,我也绝不会坦白,宁愿在自己的有情天地里自生自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