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尚书(第3/7页)

郑熹道:“殿下先是昏迷,摇之不醒,药石无效,这……”他没有隐瞒自己仍然能够得知东宫消息的事实。太子这次就很奇怪,突然一头栽倒,躺着不动,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就这么死了。

不能怪皇帝怀疑的,他都有点怀疑了。

王云鹤道:“殿下当然不能是被诅咒身亡的,圣天子有神明护身,天子之子亦当如此。还记得旧年的三次地震么?”

郑熹心头一振,王云鹤苦笑:“殿下是应了劫数,你万不可多想。我亦如此对陛下讲,释陛下之疑。你是朝廷大臣,凡事当三思而行。”

郑熹想了一会儿,道:“是。”

他们又议了一会儿这个太子墓该怎么修,本来应该是直接交给郑熹的,两个丞相十分的不放心,仍是要先串个供。钟宜做丞相,仪式会耽搁一些日子,他们得趁钟宜过来之前将许多事情安排好。钟宜的年纪已经不小了,他比王云鹤还要大一些,现在排名在王云鹤之后,完全是因为皇帝对于“旧人”的“信任”。情况不是很好。

三人议定,死太子多的是,有旧例,太子这个墓,得比一般的规制大一点,但绝不能与“陵”过于相近。郑熹出个大概的方案,得先给皇帝看一下,主要是看看皇帝的反应。

王云鹤道:“那便如此吧,你休息了好一阵儿了,也该振作起来了。”说着,他又皱眉,郑熹什么都不错,就是有一样缺点——不曾任过地方。罢了,先这样吧。

郑熹前脚回到家,后脚旨意就到了。他的母亲郡主一边擦眼泪,一边偷偷骂皇帝:“怎么也不早点下旨呢?倒叫我的七郎哭灵时尴尬。”作为前詹事,郑熹也要进东宫吊孝,那时候场面还是比较难堪的。

一片大好前途,替东宫顶缸也是极划算的,可东宫没了,官也没了,下面就不好说了。郑熹很是过了一阵难捱的时光。

府里上下脸上都带了点笑,又不敢过份欢庆。有重新收拾郑熹上朝的家什的、有准备他的各式见客的衣物的、有清点他的名帖的……

郑熹经此起落,重回朝堂却不像前番昂扬。

因为接下来,朝廷一件大事就是重新立储。

太子在储位三十余年,根基牢固,没出过什么特别的政绩但是也很稳。现在他走了,屈指一算,兄弟里是没有与他相仿的人物,这就有点不好了。太子身后又留了个儿子,论起来这个才是大宗,可惜年纪太小。

他重申了之前的命令:“家里谁都不许妄议朝政!”然后才是问有家里有没有事。这本是随口一问,他才出门多会儿?估计没事。

正因无事,赵苏过来的事情就比较显眼了。郑熹听了汇报,对甘泽道:“你跑一趟,叫他们别在京城乱蹿。”

甘泽忙去通知了。

这一边,郑熹接了旨意,开始规划如何在筑墓的过程中将礼部收到自己的手里。每当此时,他就很想念当初在大理寺的日子,顺手、顺心。

祝缨……不,此时不能让他马上回来,他的事情正在紧要的关头,办好了、风风光光地升回来才好!

再找另一个祝缨的可能性不高,郑熹只好自己多费一费心,一手人事一手太子。

……

“郑詹事督造太子墓?嘿!我看着是要立太孙。”茶铺里,几个闲汉在磨牙。

赵苏接了甘泽的传信,没乱蹿,拣了个茶楼猫着,听听“物议”。到底是京城,就连穿着窄袖短衣的闲汉,都能将一些大事分析得头头是道。赵苏不说话,只听。

一个络腮胡子说:“那可不一定!兴许陛下只是不想叫人说他刻薄儿子呢?这几年太子日子可不好过哩。”

即使是皇帝,也不太想承担一个“杀死”或者“逼死亲儿子”的名头的。

另一个光下巴的说:“那就得看墓是大是小的。如果想立孙,太子的墓规制就会更大,不然就会小一点。”

赵苏听了半天,也没见他们讨论出个什么结果来。他们还有猜太子的死因的,也有说他三舅妈的外甥女的表叔的女婿前天在路上看到鲁王骑马招摇过市,脸上带着笑的。

赵苏心道:如果义父在京中就好了!他一定知道该怎么办。可恨远隔关山,送消息太难,又无确切的消息可送。

…………

祝缨打了个喷嚏,在老板的目光中掏出手绢擦了擦鼻子:“那你与他们就要缴一样的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