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第3/9页)
世上诗歌乐曲经常言爱,然实际上,纵是再热情奔放,那描述的语言也总归是婉转,轻缓,娓娓道来的。如他们这般在大庭广众之下,那是不知廉耻!
惊蛰的羞耻心并没有那么强悍的承受力,或许直到现在才想起来,是为一种缓冲?
然惊蛰压根无法坦然接受。
他似乎能听到宁宏儒对石黎说了些什么,不过惊蛰也不是那么在乎。他现在满心满眼只想把自己的耳朵眼睛全都堵住,就让他闷死在这儿吧。
过了一会,宁宏儒的声音才又一次响起,平静从容地说道:“既然小郎君不想见宗御医,那奴婢就让他退下了。”
惊蛰默默钻出个脑袋,有点凌乱的头发黏在微红的脸庞上,让这个人看起来比实际的年龄还要青涩干净,他微微抿着唇,“这是不是……”
太不成体统。
宁宏儒仿佛知道惊蛰要说什么,平静地笑了笑:“在乾明宫内,您拥有和陛下同样的权力,哪怕您现在想要宗御医的命。”
轻易的,宁宏儒看着温凉的话,却破开了温馨虚伪的假象,让人品尝得到底下的血腥。
惊蛰咀嚼着宁宏儒的话,这人不愧是御前总管,就连说出来的话,也带着精雕细琢后的谨慎。
“乾明宫内”,这不就说明,惊蛰现在还是被软禁的状态?
“以防万一,宁总管,我并不喜欢夺取其他人的命。”惊蛰小心谨慎地说道,“这意味着,您与其他人,也不用这么恭敬地待我。”
宁宏儒:“方才那个例子,只是希望小郎君明白,您在乾明宫内可以做任何事,百无禁忌。”他仍然笑着,不过看起来,那笑容比之前的,更带了点真实的温度。
“那天跟着陛下杀入北房的人虽多,不过,正是因为他们清楚,陛下身边虽是最危险,然不紧跟着陛下,他们同样无法得到最万全的庇护。”
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跟着出现。
在不是那么要命的时候,景元帝并不在乎这些簇拥,更何况那时皇帝一心一意惦记着惊蛰。
“所以,你想说什么?”惊蛰挑眉,“宁总管是想让我放宽心,不要在乎这些有的没的?”
宁宏儒:“他们害怕陛下。”
出其不意的,宁宏儒这话,引来了惊蛰全部的关注。
“为了能够尽快赶到北房,陛下不惜一切代价,可能会比以往稍微,疯狂一些。”说到这里的时候,宁宏儒微微笑了起来,“暂时的,他们不敢置喙陛下的行为。”
虽然只是暂时。
至少会持续到这件事结束。
直到今日清晨,紧闭的宫门才得以打开,然皇庭仍是不许进出的状态。那些王公大臣已经被迫在宫里待了两天。
想必宫廷四处的厮杀声,会让他们这两夜睡得不那么舒适。
惊蛰揉着眉心,疲倦地说道:“这件事,都和太后有关?”
“正是。”
“俞静妙是谁?”
“是黄仪结。”
这个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回答,让惊蛰猛地抬起头。
“她没死?”
“她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不过,她是个有用的人才。”宁宏儒道,“至少在面对蛊虫的事,她能派上用场。”
惊蛰喃喃:“她带来的蛊虫,也害死了许多人……”
太后和黄仪结的关系,正如一把刀和持刀人的关系。应当去憎恨这把刀做出来的恶事吗?
或许不应该。
然毕竟是杀人的刀。
景元帝使用她,就像是在使用一把得用的工具,那种冷酷的算计,根本没有丝毫的温情。相比较死在她手里的那些人命,皇帝显然更在乎利用他能得到的利益。
宁宏儒慢慢给惊蛰讲解发生的事情。
景元帝早就知道,太后那么大的手笔,正是为了掩饰些什么,然整个除夕宫宴上唯独算漏的,就是蛊虫的异变。
景元帝已经容忍太后许久,而今已然不愿她在太后的位置继续坐下去。然要动太后,哪怕是景元帝,也要大费周章。
在他没打算把太后弄死之前,这的确比较难,必须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而景元帝,打算把这个理由亲手送给她。
这一回受苦的,可不只是景元帝,更是那些参与宫宴的王公大臣,这其中伤者无数,死者也有些,这几乎是刻骨的仇恨。
如果太后能成功,那成王败寇,他们这些旧朝的臣子自然无话可说,然太后业已失败,他们焉能忍住心中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