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挪威的森林(第2/3页)

“为什么听到你过得好,我会这么难过呢,秧秧。”

她过得好。

他应该欣慰才对。

他的爱人从来优秀如此。无论去到哪里,无论在做什么,无论与谁相处,盛欲的人格魅力从不需要任何多余的表演性质,时刻坦荡,永远真诚。

没错,她是这样热烈明媚的存在。

这样的不落窠臼,认准的事就一定敢做;这样的自由独立,该放弃的人绝不犹疑。这样的,绝情又决绝。

她过得好。

就意味着,分离的这五年她从未想过他。

意味着她完全可以,没有他。

“如果窄桥那个蠢货听到你这么说,大概会觉得很开心。”江峭很快敛起情绪,眼色恢复戏谑,拖着懒洋洋的腔吊儿郎当地笑了声,阴阳怪气道,

“说不定,他还会很虚伪地祝你幸福。”

“那就好好祝我幸福吧。”扔下这句,盛欲从他脸上撤走目光,不打算再与他多说什么,转身准备离开。

可这次,她也没能走成。

因为在这时候,她倏然听到江峭在身后慢悠悠地开口,他说:

“真可惜,他已经死了。”

高跟鞋掷地有声的步调,蓦然顿滞在此刻。

盛欲震诧转身,可话还未及出口,下一瞬身体重心便随外力拉扯踉跄扑向前。等她人反应过来之际,发觉自己已经被男人一把拽进吸烟室,压抵在玻璃门上。

紧接着便听到他指尖落锁的响动。维系于表面的冷静被撕破,几分堂皇的慌出现在盛欲脸上,让她下意识挣扎推拒他的身体,嘴上骂道:“干什么江峭,你又发疯!!”

“嫌我烦了?”江峭出手反制,轻松破译女人那点毫无威胁的抵抗动作,单掌牢牢箍住她双腕施力按在她头顶的玻璃,这让她完全落于她的掌控,彼此身体距离一瞬贴近,

“是不是觉得我现在像只疯狗一样,追着你咬?”

“难道不是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谋划!”盛欲不服气地扭动手腕,试图挣脱他手掌的桎梏,却是徒劳,逼得她更加火大,边挣扎边骂,

“停我家门口好几天的那辆‘坦克’是你的吧?刚刚路上各种超出租车的人也是你吧?知道我住在那里,就出高价利诱房东卖房子,为的就是把我逼走?”

“江峭,五年过去你还真是一点没变,还是那么幼稚!”

就像当初他逼自己写检讨书一样幼稚!

冥顽不灵的疯狗。

“没办法啊,见到你就忍不住。”江峭笑得痞里痞气,眉梢挑了挑,嘴上没个正行地犯浑道,“我牙痒。”

“你滚——”

脏字没能吐出,就被江峭迅速捂住唇。

控制她双腕的手掌略微松力,给了盛欲一点空隙,她立刻想要反抗逃脱,可下一秒江峭的手掌又落在她腰后收紧,彻底把控她的身体,他压低嗓线,虚声告诉她:

“别乱动秧秧,你听,有人来了。”

盛欲当即本能地静下来,支起耳朵仔细去听,果然江峭并没有说谎骗她,她真的听到门外传来的动静。

脚步声,不止一人,还有交谈。

外头男性愤懑的声音压低,但还是清晰地传进室内。

“我们的目的是什么你忘了吗?说好选一个不起眼的画家,你怎么找到了投资方的太太身上?!”

另一道懊恼的声线响起,盛欲能听出这是刚才找茬的银发卷毛男。

“‘莱安’这个名字我听都没听过!她那副好欺负的样子,谁知道她来头那么大?”

“行了别吵了,重要的是现在怎么办?”

“是啊,我们好不容易才混进来的,要是他们真的达成合作……真该死,太不公平了!”

一门之隔。

门外的人在讲里面人的是非。

而玻璃门内——

极北域地特有的蓝调时刻。

晚暮的日落在这里像被调错颜色的涂料,属于残夕的昏聩光晕变质了味道,像月亮的一场持续心碎,连光都失落,由耀亮金橙的黄,错调为沉冷淡黯的蓝。弥合天穹的底色,幽寂在膨胀,万物停息全部的幻想与虚妄。

湛蓝光影穿窗投射斜洒,打照在室内仍未散却的青白烟雾,宛若干冰流动缭萦的迷宫,一切都朦胧。

唯有他们斜长落地的虚影,暴露行踪。

墨黑色精良西裤挤入纯白调阔腿长裤之间,彼此裤料蹭惹摩擦,致使黑亮皮鞋与白色高跟交错而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