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2/5页)
刹那间,许清月感觉背后有人,站在树干后面,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青白的脸像死人那样可怖。
许清月心脏狂跳,在回头和不回头之间犹豫两秒,猛地扭身。
身后的树林高高大大重重叠叠,昏昏暗暗,什么都没有,蛇也没有,只有风,从侧面灌来,吹得头发乱飞,遮了眼。
她长长舒了一口气,伸手撩开头发,继续往前走。
半夜十分,终于找到一个厚重的背风的大石头,她撑着石头坐在地面,取下挂在背包侧面的毯子裹在身上。
在毛毯的包裹里,身体逐渐回了温,她伸出一只手,捏酸痛肿胀的腿,没捏几下,手臂又酸又痛不想捏了,手心也是红红的一片,全是杵树棍走路走出来的。
她双手双脚软趴趴地瘫着,等它们自己舒缓。她实在没有力气了,肚子饿,脑袋想喝水,身体行为跟不上神经的指令,在抗拒任何动作。
最后,水没喝,干粮也没吃。
迷迷糊糊的休息里,脑袋一歪,沉沉睡去。
在她熟睡声里,一个人从石头背后转出来,圆圆的月亮下,那人映下来的影子将许清月罩得一丝不露。
逆着光,看不清她的脸,却能感受到她脸上挂着的仿佛慈悲佛一样的笑意。
她垂着头,目光直直地盯着许清月,不眨眼。
足足盯到月亮缺了口,变成弯月,往地平线坠去,她才回到石头后面,坐在地面,隔着石头,和许清月背靠背。
许清月这一觉睡得不踏实,总感觉有人在看自己,是那种窥视地看,像家对面藏在窗帘背后的男人,像超市货架后面的眼睛,远方天台上的望远镜,偷窥她,让她浑身不舒服。
想醒,身体太累,累得睁不开眼,脑海里自己劝导自己再休息一会,再睡一会,睡醒来还得赶路。
于是,又睡了很久。直到晨雾笼罩她,露水挂在她的脸上、头顶,湿湿地浸着她,将她冰醒了。
颤着睫毛睁开眼,看着浓浓的雾,脑袋有些懵,手却下意识地扯起毛毯将下半张脸一并裹住,呼吸到毛毯里的热气,思维缓慢地清醒了。
她挪了挪坐疼的屁股,拥簇毛毯暖和许久,才恋恋不舍地打开毛毯,抬出两条手臂,手臂连接肩膀的骨头在抬起时发出错位“咔嚓”响,她顺势扭了扭如同打完羽毛球后酸痛的手臂,拧开水壶,喝着里面的冷水。
冷水下肚,人是彻底醒了。
再吃一块干巴巴的厚实的玉米饼,肚子饱了,精神也足了许多。
她收整背包,捡起树棍,撑着石头站起来,再次疾行。
翻过这座山,再翻一座山,便能到樟树山了。可是,她要去的地方,在樟树山的旁边。
许清月往前方望,还是得翻两座山,路途遥远,看一眼都从身到心里地发累。她便不想了,穿梭在晨雾里,往山坡上爬,去山顶。
雾把身上的毛毯浸得湿润润的,但她的身体发热发烫,那些凝固的伤疤狠狠做痒,痒得她想伸手去挠。
手抬起来,便看见指甲缝里脏脏的泥,她忍了又忍,决定再走快点,只有特别累的时候,这些痒和痛便没那么明显。
她不断走不断走,走到晨雾完全散了,终于爬到半山腰。
人也累到不行,肚子饿了,口干了,她找一棵树底坐下,把毛毯铺在旁边的石头上烘烤太阳。
用手背揩掉额头的汗,拧开水壶喝水。水空空荡荡地在里面晃,只剩三分之一了。
她仰头看了看高高的山顶,前方的山顶是垂直形的,像一座洪峰,以她的体力,也许到明天早晨也无法登上去。这些水,可能撑不到明天。
得先去找水。
她靠着树,浅浅地眯了一会儿,待毛毯晒得将干将干的,挂到背包的带子上,撑着树棍往更密集的树林深处去找水。
这一路的岩石比较多,走几步便得翻几个大石块,让她的体力消耗得更快,但手心摸着地面愈发湿润的泥土,也觉着值得。
翻过无数岩石后,她隐隐听见水声,是那种瀑布“哗啦啦”直落地水声。
她惊喜地跑过去,用树棍拨开阻挡视线的高高草丛,果真看见斜侧的远方有一处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