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5/8页)

他力道拿捏的刚好,谢柔嘉很是受用,渐渐地便有些犯困。

其实有这么个人夜里天长地久服侍自己,倒也极为舒心。

正迷糊,突然听到他在她耳边道:“若是鄂州之困解了,殿下能否应微臣一件事?”

谢柔嘉问:“何事?”

他道:‘殿下只需要应下即可。’

谢柔嘉顿时心生警惕,“若是驸马要本宫不和离,难不成本宫也要答应?”

他道:“不是此事,对于殿下而言,实则轻而易举。”

被他服侍得愈发妥帖的谢柔嘉愈发困倦,心想,只要不是“和离”之事,旁的事情想来也无关紧要,于是懒懒应了声“好”,阖上眼睫沉沉睡去。

*

翌日,谢柔嘉是被人叫醒的。

文鸢一边服侍她更衣,一边道:“驸马天不亮就已经醒了,说是准备出发去鄂州。”

谢柔嘉只好打起精神来。

待梳妆完毕后,裴季泽这会儿也回来。

两人用罢早饭后,便一同去拜别家人。

谢柔嘉的身份摆在那儿,尽管昨晚她已经再三嘱咐不必送行,可几乎裴家各房的人在。

临行前,裴夫人仍是十分地不放心,“如今还不到三个月,怎能这样折腾?”

一提及孩子,谢柔嘉就一个头两个大。

可裴季泽不让她舒服,她也不想让裴季泽好过,于是轻抚着根本不存在的肚子,含羞带怯,“驸马说想要亲自照顾他的孩子。”

“如此也好,三郎一向细心体贴,”裴夫人不疑有她,“自然会将公主照顾得十分妥帖。”言罢,又看向裴季泽,仔细交代了一些孕期事宜。

裴季泽面无表情听着,一一应下。

谢柔嘉瞧见他面色不大好看,心里的一口气又顺了不少。

她心中一时有些遗憾,若是早知如此,她还不如真同旁人怀个孩子,倒是裴季泽不肯和离也无妨,总之难受的也不是她。

其他各房的嫂嫂与弟妹们凡是生产过的,皆以自己的经验之谈叮嘱两句。

谢柔嘉故意同她们说着根本就不存在的孕期反应,想要借机羞辱裴季泽。

一旁的文鸢看得愁得慌。

也不知公主将来如何收场!

这边女眷们高兴地说着孩子的事儿,男子那边,裴少旻瞧着如此“娇滴滴”的嫂嫂,一时有些担心自家兄长的决策。

虽然不该想,可难免觉得自家兄长带了个拖累出发。

不只是他,就连其他跟着的人也这般想,毕竟是去巡察灾情,也不是去游山玩水。

裴滨总是有些不放心,迟疑,“不若还是将公主留在家里照顾。”

裴季泽望向被人簇拥着询问胎像,一脸羞怯的妻子,沉默片刻,道:“儿子自有分寸。”

裴父只以为他夫妻新婚燕尔,不舍得分来,也就不再多言,只叫人多带些吃食去鄂州。

于是出发去鄂州城的两辆马车变成五辆,裴季泽见天色不早,协谢柔嘉离去。

谢柔嘉原本她还担心路途颠簸,谁知才入马车,就瞧见里头早就垫了两层厚厚的褥子,显然是为她这个“孕妇”做准备。

谢柔嘉忍不住觑了一眼裴季泽,只见他仍是那副清冷疏离的神情,丝毫瞧不出半分的怨怼与怒意。

这让她颇感挫败。

她原本还想在路上借着孩子之事刺一刺裴季泽,谁知越远离姑苏城,见到的情景越荒凉。

尤其是途径一些遭遇水患的州县时,沿途遗留的全部都是水患过后的狼藉。除却一些动物腐烂的尸首外,甚至还有一些是被野狗啃噬过的腐烂发臭的小孩尸体,上头覆盖着密密麻麻的蛆虫。

谢柔嘉自以为上战场杀过敌,可乍然见到此番情景,呕吐不止。

裴季泽见状十分担忧,“若是实在不行,微臣着人送殿下回姑苏。”

“谁要回去!”谢柔嘉来了脾气,“难道在驸马眼中,本宫就是如此无用之人!”

她身为一国嫡公主,岂有百姓受苦受难,自己躲在姑苏城内享福的道理。

原本还觉得她过于娇气的裴少旻等人闻言,心中亦是钦佩不已。

她贵为一国嫡公主,身份高贵,莫说留在姑苏享福,她就是在姑苏作威作福,恐怕也无一人敢言语。

裴季泽并未再劝,只是在饮食起居上更加注意。

谢柔嘉原本以为之前瞧见得已是境况凄凉,可直到入了鄂州境内,才知晓裴季泽与她说得不过只是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