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2/5页)
身子冷却的男人偏过脸躲过她的手指,自榻上起身,整理好身上的衣裳,背对着她,冷冷道:“微臣还有事!先行告退!”言罢头也未回地离去。
谢柔嘉见一向冷静自持的男人被她气走,趴在枕头上笑。
笑着笑着,又觉得十分地没意思。
这时文鸢进来,一脸担忧,“方才奴婢瞧着驸马的面色难堪到极点,可是发现了什么。”
“他那样聪明一个人,自然有所察觉,”她拨弄着指尖,“不过他那个人你是知晓的,便是心底明白,也不会当面拆穿我。”
“即便是他亲眼瞧见又如何,是他尚驸马,也不是我下嫁。我连妾都帮他纳了,难道还不许我养个人。”
更何况她对他还有可利用的价值,绝不会现在与她翻脸。
文鸢始终不放心。
这种事情,恐怕没有哪个男人会不介意。
谢柔嘉却无所谓,“小泽呢?”
文鸢道:“已经回到栖迟轩。”
谢柔嘉吩咐,“我记得库房里收着一张前朝的古琴,拿去赏给他。”
文鸢迟疑,“那张琴,不是从前公主寻来给驸马的生辰礼物。”
驸马没有别的爱好,唯独爱收集各种各样的琴。
那张琴名为焦尾,原是公主十五岁那年为驸马准备的生辰礼物。
当时公主为了寻那张琴,不晓得费了多少功夫与银钱。
谢柔嘉淡淡一笑,“早就已经送不出的东西,自然要为它寻个好主人。对了,顺便同他说,本宫喜欢读书人。最喜欢的眼色是绯色,他是个聪明人,自然知晓怎么做。”
不过是一个老了的,残了的旧爱,又怎能敌得过新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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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里。
锦书不时拿眼睛觑着自打从公主府出来,面色就极其难堪的公子。
思来想去,定是两人吵架了。
正想着要不要开口劝慰一二,就听他冷冷吩咐,“去查一查萧承则往她府里送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锦书一时愣住。
萧世子那个人从小就爱撺掇着安乐公主做坏事,这一回,也不知撺掇安乐公主做了何事,惹得公子这样愤怒。
不过他未敢多问,忙应下来。
两刻钟的功夫。马车在敬亭轩门口停下。
天色暗沉沉地,像是要下雨。
裴季泽才下车,就瞧见锦墨守在院子门口。
锦墨见他回来,忙迎上前去行礼。
裴季泽吩咐,“去库房里将我之前替她寻的那把琴找出来。”
锦书连忙去寻。
一刻钟的功夫,他抱着一张琴去而复返,搁置再案几上。
自从三年前,再也未抚过琴的男人轻轻拨弄着琴弦。
高山流水一般的琴音自他洁白的指尖流出。
伴随着琴音,暗沉沉的天稀沥沥地落起雨来。
*
谢柔嘉午睡醒来,便听见外头隐隐约约地传来断断续续的琴声。
琴是好琴,就是弹琴的人缺少些情致,寡淡而无无味。
她不由地想起从前那个琴音冠绝长安的少年。
当年,有多少人为听他一曲,而特地赶去紫金山顶参加清谈会。
她望着外头绵密的雨,问:“谁在抚琴?”
黛黛忙道:“是魏公子在练琴。”
“是吗?”谢柔嘉微笑,“他倒是乖得很。”
黛黛道:“时辰不早,公主该入宫赴宴了。”
宴会是在申时,这会儿末时初,待谢柔嘉梳妆完毕,已经是末时三刻。
外头有人来报:驸马来接公主入宫。
正说着,一柄青色油纸伞涉水而来,执乌色伞骨的手指骨修长洁白,腕骨上戴着一串紫檀木手串。
近了,伞下身着紫红色朝袍,束象牙金玉带,身形高大挺拔的男人微微扬起伞,只眼朝她望来。
一对含情眼里平静无波,无悲无喜。
似乎晌午时负气离开的男人不是他。
谢柔嘉此刻瞧着他,眼神却总不自觉地透过他层层精致华服,想要窥视他身上藏着的伤痕。
就像是想要窥探他这个人。
裴季泽,究竟在想些什么?
若是有一日,他亲眼瞧见她将一定绿帽子戴在他头上,他会不会也如这般淡然自若?
她似乎,从来都不曾见过他失控时的模样。
正走神,他道:“时辰差不多了,走吧。”
不待谢柔嘉拒绝,他已经将她网入自己伞下,向府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