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2/4页)
“我今天发现一件事。”她说。
“什么?”
“今天我什么也没做,好多人过来奉承我。她们可能不知道,这没什么用。”后一句她语气轻快,飞快掠过,却发现孟恪偏过头来看自己,她用手背蹭了下鼻尖。
孟恪淡声:“怎么知道没用呢。”
李羡解释:“我最多算有点小钱吧。不像你,有实权。”
孟恪轻笑一声,“我有什么,你就有什么。”
讨好她何尝不是讨好他。
这件事他不厌其烦地强调了很多次。
夜里冷风呼啸,放在兜里的手掌却轻微发烫,李羡蜷了蜷手指。
露台是方形,孟恪跟她各占L型围栏一侧,他睇她一眼,“发现什么了?”
“我,”李羡将额前碎发撩到耳后,“我知道你身上那种傲倨,又有点不耐烦的气质是哪里来的了。”
“怎么来的。”
“闲下来不用烦恼任何事,但是要应对一大群叽叽喳喳的奉承。”
今天是孟家主场,李羡又是圈里新贵,许多人奉承,她笑着聊着,听着声声曾小姐,只觉得好多裹着糖衣的炮弹被投掷到自己身上,甜腻湿黏让人不舒服。
孟恪朗声发笑,“今天这些人对你来说这么讨厌。”
“也不是......”李羡说。
她垂下眼睛,“这才哪到哪,对吧。”
“后悔了?”孟恪问。
她扭过头,看着他:“来得及吗?”
孟恪也看着她,隔着茫茫夜色,她看不清他的神情。
“今天做的不错。”他说。
她笑了笑。
孟恪话锋一转,轻描淡写提了个不相干的话题:“陈姐说你带回来一袋板栗。”
“嗯......嗯?”李羡正走神。
“哦,那个板栗。”她歪了歪脑袋,“一个老家的哥哥送的。”
孟恪:“他来参加寿宴?怎么没见你介绍。”
李羡摇头,“我之前出差,把充电宝借给别人了,今天正好在山顶遇见这个老师,她叫人帮我送过来。这个送充电宝的人呢,恰好是我老家的哥哥,所以送我袋板栗......我可能要跳槽了。”
话题冷不丁又拐了个弯。
“去哪?”
“省电视台。”
“还做记者么。”
“嗯。”
“随你。”孟恪还是这句话。
李羡听罢沉默三秒,“嗯。”
孟恪手指一动,长长一截的烟灰折断,随风飘散,“你这个哥哥,也在电视台?”
“嗯?嗯。”李羡忙不迭应声,不知为什么,颇觉局促,好像被人抓住什么小辫子似的,虽然心底明知不可能。
她轻咳,低声说:“他大我四岁,小时候经常带我们几个小孩一起玩,还帮我补习过功课。”
“是么。有时间介绍我们认识。”孟恪不咸不淡。
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认识什么。李羡只当他在客套。
她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说什么,反倒灌了一口冷风,咳起来。
“外头冷,回去吧。”孟恪说。
“嗯。”她朝屋里走,走两步便停下,回头看他,“你也早点进来吧。”
孟恪肩膀宽阔,披了件黑色柴斯特大衣,衣角在凛风中翻飞。他似乎点了点头。
她推门进了卧室,拐进衣帽间。
这栋房子好像一个大玻璃瓶,呼啸狂风被挡在玻璃外,无论外面如何,里面总是温暖舒适。室内热气溢出来,孟恪走得很慢,一步懒似一步地跟上来。
李羡抱着这袋板栗从衣帽间出来,匆匆下楼,脚步声渐远。
抬手时刮到什么东西,孟恪垂眸看过去,发现是一盆半人高的绯爪芙蓉,几朵盛放,几只粉骨朵。烟蒂星点火光恰好燎到花芯,粉红瓣上多出一点灰黄。
他将烟揿灭,随手丢进垃圾桶,踏进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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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假最后一天,李羡和孟恪一起去了趟曾家。
曾家和孟家情况差不多,都是一大家子人,吃饭时一张圆桌二十几号人。
所幸礼物行程不用她定,待人接物上,她只当自己是记者,面对受访人和镜头,应对还算自如。
年假结束,该回报社上班了。
李羡提前跟领导发消息报备了辞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