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2/4页)
沐卉警惕地看他一眼,又闭眼睡了。
颜东铮刚要转身,却见秧宝皱着小眉头,一脸痛苦。
“秧宝!”
秧宝做梦了,梦里妈妈考上大学,爸爸也拿到了回城名额,他们协议离婚,一个带走了大哥,一个带走了二哥,将她独自遗弃在农场。
她想爸爸妈妈,想大哥二哥,偷偷避着连长伯伯,爬上了司务长爷爷的牛车到了镇上。
司务长爷爷发现了她,给她买了甜甜的烤饵块和好喝的炼乳,叮嘱她别乱跑。
她没听话,趁司务长爷爷买饲料的时候,悄悄下车往镇口跑,她听农场的叔叔阿姨说,镇口有开往市里的车,她要去找爸爸妈妈大哥二哥。
路上有个骑黑马的矮个儿叔叔问她去哪,说可以载她一程。
秧宝上了马,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再醒来在一个黑乎乎的地窑里。
好黑,里面有很多跟她一样的小朋友,大家又冷又饿,有人哭,秧宝也张着嘴巴大哭,嚷着要爸爸妈妈。
地窑打开,长长的鞭子甩下,打在身上好疼!
“疼——”
颜东铮轻轻抱起女儿,指腹抹去她眼角浸出的泪:“秧宝,醒醒。”
沐卉跟着坐起,揉了揉眼:“做噩梦了?”
“应该是。没事,你睡吧。”颜东铮抱着秧宝坐在车前,拿起牛鞭轻甩了下,伸手从头顶揪片叶子,放在唇边,一首轻缓悠扬的乐声在林中响起。
吹的是佛经梵音。
秧宝的眉头慢慢松开。
画面一转,地窑打开,白天才见过的邢叔叔穿着警服跳了下来,他们被邢叔叔一个个托举出来,跟着他跑。
枪声响起,邢叔叔倒在她身后,血不停地从他胸口涌出,秧宝伸手去捂,可怎么也捂不住。
“快跑!”邢叔叔推她。
秧宝摔倒在地,泪啪啪的掉,往他身边爬道:“鸣叔叔……”
“娘的,七八个条子从东边摸过来了!绕鹰,这边交给你了,别留活口!”
“跑!听话,快跑——”邢纲拼着最后一口气,猛然又推了秧宝一把。
梦中,秧宝哭泣着爬起来,听话地朝前跑。
“砰——”
秧宝胸口一痛,浑身支棱了下,猛地从颜东铮怀里坐起,怔了瞬,“哇”的一声哭道:“邢叔叔!呜邢叔叔……”
“秧宝,”颜东铮抱着她步下牛车,拍着哄道,“秧宝不怕,爸爸在呢,爸爸在呢。”
“呜……邢叔叔死了,秧宝也死了……”
跟着跳下牛车的沐卉,听得一愣:“追着大黑马跑的邢叔叔?”
秧宝呜咽着连连点头。
沐卉跟颜东铮互视一眼,看向秧宝。
颜东铮一下一下抚过秧宝的后背,问:“秧宝知道邢叔叔怎么死的吗?”
秧宝点点自己的胸口,双目含泪:“砰!这里好多血,秧宝也是。”
沐卉瞬间怒了:“谁打的?”
秧宝想了想:“绕鹰!”
沐卉掏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绕鹰?那家伙现在不是在警局吗?还被我废了四肢。”
开枪,这辈子别想了!
手筋都给他废了。
颜东铮瞪她:“打人时让秧宝看到了?”
颜懿洋过来道:“没有,我捂着秧宝的眼呢。”
颜东铮还是觉得闺女是在学校吓着了,掏出帕子给她擦泪道:“秧宝不怕,绕鹰那坏蛋被警察叔叔关起来了,这一辈子他都跑不出来,打不着你和邢叔叔。”
秧宝吸了吸鼻子:“真哒?”
“嗯。”
前面的牛车听到动静,纷纷停了下来,扬声询问怎么了。
沐卉扬声跟人解释,孩子做噩梦了。
司务长差一点过来给秧宝叫魂。
经过青和街,沐卉去商店找张开济当服务员的爱人刘翠芳,问她要不要表。
100块钱,20张工业卷,一斤鸡蛋票,半斤肉票,沐卉把张倩的表卖给了她。
拿了钱和票,沐卉转头就拎了口大铁锅,一把菜刀,两个菜盆,四个小扁箩,两斤盐巴,一斤酱油,一斤醋和一斤鸡蛋。
完了,又给秧宝买了袋大白兔奶糖。
秧宝接过来就拆开了,爸爸一块,妈妈一块,大哥二哥、司务长、二厨等挨个儿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