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第3/3页)
但是恨一个人,未必要在他失势时尽情凌/辱才算解气,何况凌/辱姚鹤守,在如今隐约已成文武对立之势的朝堂上,本就有着更深的政治意味。
照微最终仍未忍住,替他解释道:“姚鹤守虽犯必死之罪,但他是有功名在身的文臣,倘凭他之尊贵,仍要被几个兵士像驱赶畜生一样连踢带打,毫无体面地下狱,以后在朝堂上,那些受过姚鹤守好处的文臣,恐将难以自容。文官本就比武将更重视这些虚无缥缈的体面,若是再受武将几句奚落,说你当年座师也不过我麾下兵士拴的狗,叫他们情何以堪?只怕朝中文臣武将之间,更难相容。”
锦春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闻言恍然道:“这么说,参知大人也是在为娘娘着想。”
“嗯?”
“奴婢虽见识短浅,也知朝中不能只有武将,否则他们吵吵嚷嚷,动辄就要抄家伙打架。既然朝廷的秩序仍需要文官们维持,娘娘也需要他们的支持,今日祁参知保全了文官的面子,也是叫他们知道,娘娘不止偏心武将,娘娘是公正无私、贤明果决的皇太后殿下。”
照微被这拍马屁的一番话捋得十分舒坦,懒眼含笑道:“真好听,快再多说几句。”
锦春却被窗外的一幕吸引了视线,“娘娘快瞧,那个女人是谁?”
照微顺着她的视线往外看,将半掩的窗户又推开了。
姚府已被抄得七零八落,成箱的财物搬上犊车,运往三司清点入库,姚鹤守以及府中的男丁女眷皆押往刑部大牢方向,姚府贴上封条后,围观看热闹的百姓也渐渐散去,相府门前重又冷清下来,空余满地狼狈的车辙,和家眷被拖上刑车时落下的泪痕。
祁令瞻孤零零站在相府门前,静观这座屹立了二十多年的丞相府。
一个身着棉白褙子的女人走到他面前,虽然戴着幂篱,仍难掩其绰约的身姿和出尘的气质。
只见她敛袖撩裙,朝着祁令瞻屈膝跪下,工工整整拜了三拜。
祁令瞻与她说了几句话,忽然抬头往茶楼雅间的方向望去,正对上照微倚在窗口似笑非笑的眼神。
锦春好奇问道:“这是谁家姑娘,为何要拜参知大人啊?”
“你不认得,本宫却认得。”
照微含笑与祁令瞻对望,为锦春解惑:“姚家的二姑娘,姚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