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第2/3页)
江逾白仍像块石头一样杵在祁令瞻面前,祁令瞻问他:“你是刚调进坤明宫的新人,太后娘娘体恤慈悲,必不会让你来干这事,这是张知推给你的吧?”
江逾白不置可否,只说:“无论吩咐给谁,都是娘娘懿旨,奴婢理应奉旨。”
祁令瞻耐着性子又提点了他几句:“张知推你出来得罪人,你何必替他背这锅,太后或奖或惩,也都落不到你身上。你让开,我会在娘娘面前说是张知放我进来的。”
这是个两边不得罪的两全策,江逾白心中动摇了一瞬,但最终仍坚持站在原处,不肯点头。
祁令瞻有急事要与照微商议,至此实在是耐心告罄,一把推开江逾白,不管不顾往坤明宫里走。江逾白心中一急,顾不得考虑他身份贵重,高喝一声:“神骁卫何在!”
闻声,数十禁军自两侧卫殿中涌出,皆披甲执锐,气势汹汹。见来者是祁令瞻,又俱是一愣,面面相觑,右手握在左腰剑柄上,拔也不是放也不是。
而祁令瞻面若寒冰,望向江逾白的眼神里隐约竟有杀意。
“怎么,太后将神骁卫也交予你了?”
神骁卫乃是太后亲卫,守护坤明宫安全,寻常连天子也不得调用。适才江逾白一时情急,将神骁卫呼出,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闯了大祸,忽觉一阵凉意从脚底泛起,沿着后背直冲脑门。
然而话已出口,他没了退路,故强自镇定地说道:“神骁卫是太后的神骁卫,自然也奉太后懿旨,还请大人惜身止步。”
“止步?就凭你这鸡毛令箭的奴才么?”
祁令瞻冷笑,如今也是怒火攻心,非但不止步,反而抬腿往前跨了两脚。
“本官今日偏要进坤明宫见太后,你真有本事,就让神骁卫拔剑,且看他们敢不敢动本官一根头发!”
这宫里的神骁卫,在长宁帝去世后就被他换过一遍,全是知根知底的清白人,家世皆掌握在他手中,为的是不给姚鹤守安插人手的机会,不留任何威胁照微安危的可能。
可如今区区一个奴才,也敢对太后亲卫呼来喝去,祁令瞻不敢细想,照微背着他还做了多少荒唐事。
神骁卫自然不敢对祁令瞻拔剑,幸好这局面僵持了不过片刻,便被闻讯赶来的照微喝止。
“神骁卫都退下,请参知进来吧。”照微的目光扫过祁令瞻,没有与他对视,转而又落在江逾白身上,语气稍低,“你先在殿外候着。”
江逾白心中一紧,低声应是。
短短几步路,照微又在心里将张知骂了一遍。
她当然知道张知拦不住兄长,故意叫他去,只是为了让他们互相恶心,暗地里出口气。
孰料张知竟将此事推给江逾白这个愣头青。愣头青碰上她哥,会有什么好下场?如今倒好,连她也牵扯了进来,反教她面上无理了。
照微将宫人遣去奉茶,殿中只剩她和祁令瞻,她先发制人谈起朝会上的话题,态度软和许多,“我不是一定要撤换哥哥的人,只是想给外朝官一些机会。听说那冯粹对稼穑之事研究颇深,因受姚党打压才十年仍居一劝农使,我想试试他的才能是否如传言中那般堪用,若是哥哥觉得不妥,此事仍可再商议。”
她面上有闯祸被发觉后显现出的隐约心虚,措辞也变了,不再孤来孤去,又称他为“哥哥”,而非冷冰冰的“参知”。
可她这态度的转圜是为了谁?
祁令瞻目光沉沉地盯着她的脸,心中且冷笑且遏怒,偏不肯饶她顾左右而言他。
他问:“娘娘这是从何处天宫请来的门神,竟然对他如此宽纵?”
照微含笑道:“一个小太监而已,哥哥何必与他计较?”
“敢呼喝神骁卫的的内侍,倒也值得臣下多问几句,”祁令瞻缓声微寒,“不知是娘娘给他的权力,还是他胆大包天,敢染指天家兵刃。”
细究起来,后者有谋大逆之嫌,是不赦的死罪。
照微心中暗道倒霉,不舍得这刚调教出的得用内侍遭了哥哥毒手,只好认下这口锅。
“哦,是我教他的,张知有时在前朝,宫里的宿卫须得有人暂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