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 温情(第4/5页)
她对文砚之怀有惭愧,他那样尽心竭力地研制药方为她解毒,如今快成婚了,她居然还怀疑他,防着他。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前世她因为完完全全相信一个外表看起来很好的人,吃了大亏。今生表面上说着深信,实则内心信不过任何人。
“总之,我会珍惜现有的生活,和砚之好好过下去。我和他很好。”
王章点点头,“你能想得明白就好,为父怕你太过感情用事,太过专注,爱上一个人就把自己的全部投入进去了。”
“女儿心中有数。”王姮姬服侍王章喝药,吹吹凉,一口一口喂进嘴里。
前世她没赶着见到父亲最后一面,终生大憾,如今亲人尚在,她尽心竭力侍奉在父亲身边,弥补前世的缺憾。
“爹爹的病,一定要赶快好起来。”
王章道:“人老了哪有不病的,放心,爹爹身子骨好得很,即便为了你也得活到一百岁。”
王姮姬心想若能得爹爹福寿绵长,宁愿用自己的性命去换。与爹爹的沉疴相比,自己这点小病不算什么。情蛊虽恶劣到底有法可解。
“女儿不出嫁也好,日日伴在爹爹身边。”
王章爱怜横溢,恨不得把心脏挖出来给她,“吾女本来就不出嫁。”
经王章这一番谈心,王姮姬没能为文砚之成求情成功。
文砚之学了一下午的礼仪和规矩,对于赘婿来说,当然免不了鄙薄和羞辱。
暮色,流水小宴。
前来贺喜的宾客三三两两站在堂上,王姮姬与文砚之手挽手,均身着暗红喜庆的订婚吉服,向宾客们敬酒。
郎灵寂也在。
他作为帝师,与王氏联系紧密,起码现在还有权利出现在王氏的宴会上。
只是他形单影独,分外孤寂。
王姮姬与文砚之挨个敬了酒,没法独独略过他,并肩靠近过来。
“琅琊王殿下,我们……”
“敬你一杯酒”几字还未说出来,郎灵寂便生冷地走开了。
他从前如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气,事事稳坐钓鱼台,现在充满了戾气和孤僻,遇见人就厌烦。
他似乎再不愿扫她一眼。
郢水钟神,荆山孕秀。
独来独往。
继续保持着遗世独立不染尘。
他是不可能纡尊降贵的。
王姮姬与文砚之面面相觑,左右是个不重要的人,就此作罢。
文砚之满是防备,悄声提醒:“蘅妹,以后不要再搭理此人了。”
王姮姬以为文砚之吃醋了,正要调侃两句,见他一脸清正,襟怀坦白,盯着郎灵寂的背影大有仇视之意。
她顿时调侃不下去。文砚之的授业恩师陈辅,被郎灵寂害得撞柱自尽。此等血仇非偿命不能肃清,岂是寻常儿女情长的吃醋。
他恨郎灵寂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政治原因。
王姮姬甩掉杂念。
开宴后,一家人其乐融融,觥筹交错,分桌而坐。
王家人都坐在内间,王章、王戢、王潇、王瑜、王实、王慎之等人皆在,也给郎灵寂留了位子。
不过郎灵寂并没有出现在饭席上,早就走了。
文砚初是寒门,则和一些散客和王家女婿们被安排在了外间。
文砚之低头盯着盘缘上的青花出神,入赘者,拜堂成亲夫妻交拜时,头要低过妻子一筹。
妻子的书房不能随便进。
走路,要落后妻子半步。
用膳时,妻子撂下筷子,丈夫也必须撂下筷子。
并非所有王氏女婿都这样,只因他是入赘的,条件才如此苛刻。
他一开始答应这桩婚事时,没想到娶王氏女需忍辱负重如此之多,几乎到了剥削的地步。
寒门活该受欺负吗?
这般窝囊,他如何做个问心无愧的七尺男儿立于天地之间?如何为恩师报仇?如何匡扶帝室,诛杀奸臣?如何声名籍甚,名动当世,实现少年时的抱负?
里厢内隐隐传来王姮姬的谈话声,“……砚之是读书人,账算得好,我想把沿海几条街的庄子和田地交给他,授给他驸马都尉的头衔。”
王戢反对,肃然道:“庄子和田地乃家族立足根本,岂能儿戏,交给外人?若给至多给一条街。驸马都尉的虚衔太大了些,爹爹明令禁止他参与仕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