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3/3页)

无奈小生意没来得及谋划,靳勇先变了性子。张明珠身子骨弱,婚后第三年才幸得一胎,是福,亦是祸,他开始对她视如敝屣,孕晚期的水肿、尿频、便秘、妊辰纹、耻骨疼……她的一切痛苦在他眼里都是麻烦,是无病呻吟,他只会嫌她身材走样、形貌邋遢。

几月不开荤,他就在外边找各种各样的女人,存来给房子装修、抚养孩子的钱被他偷拿去赌去嫖,家中一应事务不理不睬,修车厂的工作也浑水摸鱼,只管过自己的潇洒日子。

男人的本性浑然在粗茶淡饭的平凡日子里显露无遗,张明珠万念俱灰,认了自己识人不清,他们频繁地吵架、争执,靳勇性情大变,会恐吓、动手,把张明珠关在家里。

在他们第一个孩子降生前,家庭就已分崩离析,甚而最后,张明珠怀孕七月就被打得早产,去了大半条命保住了孩子。

有了孩子,等同于有了软肋,她再多的厌恨、郁怒,都咽刀子一样往心里咽。她也曾在夜里呜咽,崩溃地活不下去,吃药、割腕,她都试过,可孩子还要养,日子还要过,她常是抱着小小的靳邵泣涕如雨,她有时也怨恨他,怨恨这个将自己禁锢在精神牢狱里的孩子。

孩子却什么也不懂,他只能莫知所措地擦去母亲的眼泪,试图笑一笑,再夸一夸她:“妈妈,你今天煮的排骨汤特别好喝。”

他越想让她高兴,她就越加的痛苦。

靳勇从未停止给她施加痛苦,他们近十年来争吵不断,早已走到相看两厌。

等靳邵大一点,上小学,张明珠就去做厂工,吃住都在厂里,只在周六末回到那个窒息的家中去,渐渐地,靳勇不再催促,当她死在外边,她回来的次数也愈来愈少。

而靳邵,他需要日复一日地蜷缩起来忍受喜怒无常的父亲,身上时常有伤,不允许穿露胳膊露腿的衣服,人变得沉闷屏声,不与同龄孩子玩乐,习惯搬一把小板凳乖巧坐在家门口,等着什么,盼着什么。

张明珠走后,靳勇在外找女人就不遮掩,偶尔还会领到家里来,女人往往傲睨得志,凶恶地吓唬闷声不响的孩子:“别跟你家那个疯婆子打报告,不然下次我就拿针来缝你的嘴!”

变故也如期而至,那天还是靳邵的生日,张明珠冒着大雨从厂里赶回来,迎接自己的不是喜悦,而是跟自己的丈夫滚上床的陌生女人。

带回的小蛋糕被摔得稀巴烂,靳邵就蹲在地上,小手一点点扒堆起奶油,背后掀起腥风血雨,张明珠破口怒骂奸夫淫.妇,当着孩子的面不知廉耻!女人火大地将张明珠扇倒在地,靳勇也彻底被惹怒,情妇和丈夫,他们一齐殴辱一个手无寸铁、淋着大雨赶回来只为给孩子庆生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