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沈砚勾唇,凝望宋令枝。(第3/5页)

宋令枝手指掐着白芷手腕,勒出清晰指印。她赶忙松开手,心神归位。

“无、无事。”一手扶着鬓间的红珊瑚点翠玉簪,宋令枝强颜欢笑,“只是忽然想起团扇落在马车上了,你去替我取了来。”

白芷担忧斜睨宋令枝,一步三回头,转身,提裙匆匆下楼。

房中又一次陷入长久的寂静。

云影横窗,先前的檀香好似又一次浮现。

广袖轻抬,宋令枝颤巍巍伸出手,帐幔滑过指尖的刹那,颤栗四起。

宋令枝惊得松开手。

木地板上铺着柔软细腻的狼皮褥子,踩上去鸦雀无声。细雨掠过耳畔,冷意侵肌入骨。

气息僵滞。

鼻尖的檀香好似更浓了,混着窗外的朦胧雨雾。

长街遥遥传来白芷的笑声,似乎是找到了宋令枝的团扇,她在同掌柜闲谈。

许是在弗洛安多待了些时日,白芷如今的弗洛安语比之先前好上许多。

明明日子都在好转,怎么还会遇上沈砚?

宋令枝不得其解,贝齿紧紧咬着下唇,猛地拽住那一角晃动的帐幔。

狠狠往外一扯。

檐角上悬着的鎏金珐琅铃铛随之跟着晃荡。

“——我看见你了!”宋令枝声音急促,不知哪里来的打量,忽的探身步入帐后。

满屋杳无声息,静悄无人耳语。

斑竹梳背椅上空空如也,博古架上供着灰陶加彩乐舞杂技俑,紫檀氨几上亦有宋令枝出门前随手丢开的镂空雕银熏香球。

满屋空无一人,唯有宋令枝一人独立的身影。

案后无人,榻上也无人,橱柜中也没有。

但凡藏身之处,宋令枝一一搜了一遍。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她整个人虚弱脱力,似柔若无骨,整个人软绵绵倚

在窗下,顺着窗子往下滑坐在地上。

寝屋空空如也,只有宋令枝一人急促的气息声,伴着吞入喉咙低声的呜咽。

虚惊一场。

支摘窗下,一辆马车缓步驶过。

秋风乍起,隐约吹开车帘的一角。

晦暗不明的光影中,只见一串沉香木珠轻悬在腕间,那只手指骨匀称,骨节分明。

长街一如既往的喧嚣。

小贩支着摊,妇人系着汗巾,在锅灶前忙碌,

绵软肉包热气腾腾,脚边蹲着一个小孩,牙齿掉了一颗,说话都漏风人难过。

小孩手中捧着一个漆木攒盒,哼哧哼哧和好友吹嘘:“这可是仙子姐姐给我的,你们一个都不可以吃!我才没骗人,那姐姐长得可好看了,这牛乳酥酪就是她给的!”

小孩得意洋洋同好友炫耀。

忽而,一人举着油纸伞,站在小孩身后。

妇人眉开眼笑:“这位客官要吃什么,肉包子还是素包子,我这的包子……”

岳栩从怀中掏出十两银子。

片刻,他手上多出一个十锦攒盒,身后的小孩哇哇大哭,气得妇人直骂:“一个攒盒十两银子,你娘起早贪黑一个月都赚不了这么多,你有啥好哭的你!”

话落,又抱起自家小孩,偷偷抬眼。

隔着朦胧雨幕,只见墨绿车帘挽起一角,岳栩毕恭毕敬站在马车旁:“主子,您要的攒盒。”

漆木攒盒精致,盒上刻着数株红梅,还有一个小小的“宋”字。

微弱光影落在他眼角,沈砚漫不经心朝攒盒望去一眼。

他自是知晓这攒盒是宋令枝给那小孩的。

沉香木珠在指尖轻捻,沈砚淡漠收回视线,冰冷吐出两个字:“烧了。”

岳栩一怔,又似是对沈砚的喜怒无常见过不怪,躬身退下。

雨更大了。

……

翌日。

秋日多雨,雾蒙蒙的天色不见一点光亮。

房中各处掌灯,光影悠悠,在宋令枝眉眼跃动。

白芷满脸堆笑,捧着妆匣行至宋令枝身后:“姑娘瞧瞧这簪子,这是二王子打发人送来的。”

雕花镂空芙蓉点翠玉簪莹润透亮,匣内的千叶攒金牡丹玉佩亦是价值千金。

数十个锦匣,比格林伊兄长整整多出一倍。

宋令枝哭笑不得:“……你和他说的?”

白芷捂嘴偷乐:“奴婢哪敢做这事,是那日格林伊同公主拌嘴,不小心说漏嘴的。”

铜镜前映出宋令枝一张姣好容颜,眉若远山,肤若凝脂。

白芷手上捏着玉簪,在宋令枝鬓间比划:“姑娘今日用这支罢?奴婢瞧着同姑娘的锦衣倒是相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