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宋令枝,你总是学不会(第4/5页)

眉眼低垂,宋令枝拿巾帕轻拭唇角,试图忽略落在自己身上打探的视线。

那鸳鸯果酸涩呛人,甫一入喉,宋令枝连连皱眉,余光瞥见沈砚一瞬不瞬盯着自己,宋令枝强忍着唇齿间溢出的酸涩,纤长睫毛颤若羽翼。

好不容易,才将那鸳鸯果咽下。

转首对上沈砚似笑非笑的目光,一时之间,宋令枝竟分不清沈砚问的是鸳鸯果还是他替自己剥壳。

迟疑不定,宋令枝目光怔忪,挑了折中的回:“殿下剥的自然是喜欢的,只是……”

耳边落下一声冷笑。

沈砚眉眼淡淡,又送上另一颗鸳鸯果至宋令枝唇间,不容置喙。

宋令枝偏首侧目,小心翼翼往前,衔走沈砚指尖的果子。

酸涩之味瞬间浸润唇齿,混着酒味。

嫣红指甲紧紧掐着手心,宋令枝竭力忍着,才不教自己御前失态。

又是一颗鸳鸯果入喉,酸涩溢满唇腔,而后又好似有辛辣的酒味。

喉咙禁不得,宋令枝捂唇,接连咳嗽两三声。

对上沈砚一双讳莫如深的眸子,宋令枝陡然一惊,又连着呛住。

好一会,咳嗽声才渐止。

沈砚侧目,慢条斯理拿丝帕净手:“不想吃?”

喉咙难受得厉害,宋令枝怯怯觑着沈砚,缓慢点点头。

沈砚面不改色:“知道了。”

又唤宫人端来沐盆净手,不再如先前那般逼迫宋令枝继续吃。

宋令枝如释重负,端起茶盏轻饮,茶水入喉,唇齿间的酸涩褪去几分。

她稍稍松口气。

宫人上前,撤下果盘中的鸳鸯果。难吃的果子不在,宋令枝轻轻弯唇。

忽听耳边落下沈砚淡淡的一声:“都撤下。”

戴着青玉扳指的手指在案几上轻敲,沈砚转首,轻描淡写补上后半句:“……枝枝不喜欢。”

如墨眸子平静,似冰泉冷冽。

寒意沿着脊背往上,似被人扼住喉咙,宋令枝什么声音也发不出。

她只是轻轻地、轻轻地往后让开半步,任由宫人撤走席面。

洋漆描金案几霎时空空如也,只剩沈砚案前还剩一个自斟壶。

宋令枝瞠目结舌,又不敢多言,实在不解沈砚的阴晴不定。

沈砚自顾自为自己斟了半杯果酒,送入口中。他轻轻一笑:“枝枝,你总是学不会。”

学不会不惹他生气,学不会对自己说实话。

玛瑙酒杯轻搁在案几上,沈砚不紧不慢抬眸。青玉扳指在手心轻转。

他说过,不喜欢宋令枝骗自己。

……

晌午过后,宋令枝不曾再吃过东西。刚刚吃下的鸳鸯果又是酸涩难咽,宋令枝只觉腹中隐隐作疼。

她皱眉,面上却不曾显露半分,抬眸望向戏台上的舞姬。

细乐喧耳,台上舞姬婀娜多姿,舞步翩跹。

夜宴过半,皇帝迟迟未至,上首的皇后阴沉着脸,逐渐不耐烦:“再去找。”

皇后冷声,镂金菱花嵌翡翠粒护甲尖锐,“今儿是昭儿的生辰,陛下怎可不露面。多多派宫人去寻,本宫不信,陛下还会不在宫里不成?”

她的沈昭,合该得到世间最好的一切,怎可容他人忽视。

侍女垂首应“是”,又屈膝福身:“娘娘,太子殿下往日爱听曲,可要唤那莲娘上前?”

那莲娘生得一副好嗓子,皇后笑着点头:“让她上来罢,也好让本宫的昭儿高兴高兴。”

侍女福身:“那奴婢让他们撑竹篙来。”

莲娘莲娘,取自采莲之意,自然得乘着小舟而来,方不负这好名字。

皇后连声道“好”。

隔着朦胧雨幕,一叶扁舟沿着潺潺湖水而来。侍女踮脚眺望,狐疑皱眉。

她还未让那莲娘动身,这一叶小舟又是从何而来?

心中疑虑未消,潮音阁众人遥遥瞧见那小舟,笑着挽手倚在汉白玉栏杆上。

栏杆系着各色彩灯,光影交错,映照着数不清的笑颜。

“是那莲娘罢?听说那莲娘擅音律,一喉引百鸟朝凤,也不知是真是假。”

“管她是真是假,我们今儿可真真是有福了,竟能听见莲娘唱曲。她这人最是清高,先前国公爷八十大寿,请她,她还不肯去呢。”

“怎么没听见声,可是我站得远了些?”

众人挽手上前,说说笑笑,唯沈砚不动声色坐在案后。手指搁在案沿轻敲,敲几下,停一会。敲几下,停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