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二合一(第4/5页)
虞图南对“妈妈”两个字寄存着一种特别的眷恋。
每每提到郁瑾,她都会想到妈妈虞兰。
妈妈受父亲家暴,不堪重负想要逃离。
她那时八岁,懵懂无知的年龄。
有关童年的记忆渐渐被遗忘,只记得有一个下午,外面下着雨。
虞图南上二年级,没有带伞,抓着书包愣愣站在学校门口,妈妈撑伞走过来的步伐很慢,很慢。
她当时太小,不会察言观色,不懂大人的世界。
看不出妈妈腿上的伤与眼底的湿润。
虞兰把她接回家,刚开门,碰上一脸戾气地陆成武,她吓得要命,蹭一下窜到虞兰身后,肩膀瑟缩着。
陆子野缩在角落,低着头埋在膝盖里。
虞图南怕陆成武怕得要命。
连跟他说句话,看他一眼都不敢。
她太小。
面对成人的拳头与怒意,除了胆怯,只有胆怯。
那时,站在面前保护她和弟弟的,是虞兰。
虞兰一把抱住她,牵着陆子野的手,把他们俩塞到了房间里,关上门不让他们出来。
紧接着。
哭泣、大声的怒骂传来。
不知过了多久。
雨停了。
颤栗的哭声,也停了。
虞图南蜷缩在窗边角落,感觉等了一个世界以后,门才被缓缓打开。
陆子野没忍住,眼泪哗啦一下砸到被单上。
虞兰摸摸她的头,让她把书包收一收。
虞图南不知道妈妈的意思,将放出来的文具笔盒又放进了书包里。
陆子野还在哭。
虞兰没办法,只能牵着陆子野的小手去旁边的小卖部买糖果。
五毛钱一根的棒棒糖。
每次,她都会买两根。
一根可乐味,一根原味。
离开家前,虞兰跟她说了一句话。
关于幼年的记忆,她忘了很多很多。
独独这句话,一字不落的深深印在脑海里。
“把你和弟弟的衣服全部拿出来放到床上,妈妈买完糖果就回来。”
“妈妈,你快点。”
她说。
再然后,没有了然后。
妈妈被一辆小轿车撞到,车祸来临前,一把推开了还在吃可乐味棒棒糖的陆子野。
那是虞兰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虞图南八岁时不懂,十八岁时再度回忆这个场景时,脑海里又窜出了很多曾经她忽视的东西。
比如:
她的房间门口,一个黑色简易包里,装着虞兰的衣服和日用品。
那是,妈妈的行李。
虞兰那天,准备带着他们离开的。
离开那个万恶深渊。
***
虞图南对郁瑾没有什么母女亲情,没见过的人,她无法产生这种情绪。
但她仍会因为“妈妈”,对郁瑾产生无尽的心疼与难受。
她将郁瑾的新闻报道打印下来放到日记本里,隔几天看一次。
八岁的虞图南不理解虞兰经历的苦难与折磨,如今,她二十三岁,曾经看不懂的东西,一一明晰。
正因为理解,开始无法忍受。
在外人眼里,郁瑾只是“陆成午的妻子”,“商业联姻”的伙伴,不小心因为“火灾去世”。
虞图南眼里的郁瑾,是深灰色的。
她遇上了心里藏着白月光的商业联姻对象,或许在怀孕时已经察觉了对方的出轨,却因为家族的逼迫,商业利益不得不妥协退让。
那时候的郁瑾,在想什么?
虞图南不知道。
脑海里却在时刻想想着这位母亲的孤独。
怀孕的十个月里,她受过多少委屈呢。
吃饭时,有人陪吗。
参加晚宴,陪丈夫应酬时,想着什么。
如果她知道,亲生女儿早已被出轨的丈夫调包,会痛苦、难过、绝望吗。
如果她知晓,亲生儿子长大后会沦为私生女的陪衬,终其一生没有得到家的温暖,会后悔、愤怒、心痛吗。
虞图南得不到答案。
作为陆子野的姐姐,她会。
她要将陆成午在意的家产夺回来,让他后悔,让他在每一次打开财经新闻时,看到她意气风发的脸。
看到被他放弃的女儿,站在他想要站的高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