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宿月见玄苍不语, 就知道,还是被她说中了。
无论在凡间,还是在仙界, 不变的,始终不变。
区别只是,在凡间时候,她有资格表示不满, 她可以逼着明苍去改,但是在仙界她没有那个资格, 也没有那个必要。
宿月松开了扯着他衣袖的手,径自向前走去, 玄苍沉默的跟在她身后, 两人的身影很快融入黑暗之中。
徒留南溟孤零零站在原地, 目眦欲裂地瞪着宿月和玄苍离去的方向。
“现在怎么办?”离得更远一些的几位仙君面面相觑, 阎烈更是扯着白魁的袖子, 低声问。
他现在愁的,白头发都要长出来了。这统帅当的,还不如回仙界养老!
先是任期内, 差点目送南溟仙帝去死。人好容易救回来了, 他还以为能亲眼见证两位仙帝永结同心了。
结果呢, 玄苍仙帝在凡间的妻子突然出现,几句话就把南溟仙帝的爱慕, 碾的渣都没剩下。
听了下属的回报,加上自己亲眼所见,阎烈其实很想劝劝南溟仙帝, 该放弃,还是得放弃。
玄苍仙帝好是好, 可人家是真不喜欢你啊!
连挨了巴掌都没多说一个字,那明显是对前妻余情未了,你还在那儿掺和什么呢?
然而这话,他也只敢心里想想。
南溟仙帝现在的表情,着实有些狰狞,他实在担心自己说出了心里话,明年的今天就是自己的忌日了。
听到阎烈的问话,白魁冷眼瞧着南溟仙帝,低声回道:“左右与我们无关,回去喝酒吧。”
从宿月的话里,他也终于知道了当日在魔界,南溟出手的原因。
虽说小年只是受到牵连,但南溟下手那会儿,也没在乎会不会牵连旁人。
他就算要怪,也不会怪同为受害者的宿月身上。
况且,他的命是宿月保住的,这种事,是不能相互抵消的。
阎烈他们也不愿意插手,便听了白魁的话,趁着南溟无心关注他们,便都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出了营地,往魔界的方向走不多远,有一片树林,树林外是一条河。
河里生了许多怪鱼,听说有一种只有针尖粗细的,有活物踏进河中,便拼了命的往皮肉里钻,寻常元仙都抵挡不住。
宿月只在去魔界的路上,来过一回,听小年讲了些禁忌,也见到了沉在河底的累累白骨。
白日里暗藏杀机的河水,到了夜晚,铺陈在河底不知多少年的尸骨,散发出淡淡光点,蔓延出很远,与岸边黑沉沉的高山与密林相映衬,反倒成了迷人的夜景。
可见,一时所见,无法概括全貌,也根本无法判断好坏。就像是人,人面兽心这词的前提,得先有个人的模样,且还得是张好看的人皮才行。
否则做起恶来,如何让人恨之欲死?
此刻的玄苍在她眼里,与这条河差不多。看着好,河底沉的,都是人命。
宿月在一棵枯树下停住脚步,玄苍在距离她几步之外停下。
“这里没人打扰了,还请帝尊为我解惑。”宿月转身,“为什么那么做?你讨厌孩子,或者是讨厌我,尽可以告诉我,我们好聚好散,不好吗?”
她那时候傻,嫁人的时候,明明为的是两派联姻,成亲之后,却全然忘记了这回事。
回顾在凡间的一生,她自己泥足深陷,那个人呢?
眼前人平静的眼神,似乎就是在告诉她,她以为的种种情深不负,都是假的。
玄苍微微垂眸,终于开口:“成亲之后第二百年,我曾带领众派联盟围剿圣魔宗,当时出了意外,失败了。”
宿月记得,但是那之后不久,圣魔宗便被灭了,那一次失败,对所有人来说,都只是一次微不足道的意外罢了,从来没人会刻意提起过。
她还记得,那时候自己听说他似乎受了伤,亲自跑了过去,正好遇到了某门派女修给他送吃食,因为吃醋,还与他闹了一会儿。
宿月收回发散的思维:“然后呢?”
“圣魔宗内,藏了一件魔器,当时我一时不查,被魔器困住,大概有三天时间。”
宿月不语,听他继续说。
“三天之后,我发现体内多了一股魔息,无法除去。随着我修为的提升,魔息越发庞大,到最后,彻底融入我体内,我入了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