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同榻(第3/5页)
说不出是不是心大,云烟这会儿才知道,他一早就将自己的事放在心上。
云烟垂眸,端起那酒液,清凉的酒水灌入唇中,一直到了喉咙才有了一点辣意,果真适口。
燕珝将她面前的酒杯收起,“你酒量不好,一日一杯便够。我若不在,自己记得喝。”
“或者让茯苓为你倒好,她倒是个忠心的,应当不会忘。”
云烟点点头,末了捕捉到一句什么。
“陛下不在?陛下为什么会不在?”
燕珝收起帕子,看向她,“贵妃若欢迎朕日日来,朕也不介意来为贵妃斟酒。”
云烟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说话。
燕珝的态度也没有因为她反应有什么别的变化,仍旧是淡淡地坐在她身边,自顾自斟酒,放在了自己身前。
云烟觉得有些无所适从。
他靠得这样近,坐的根本不是他方才的位置,她放在裙边的手一抬,便能碰到他的手肘。
偏偏这个时候她若是移开,又会显得太可以。
人不能太……狼心狗肺,云烟想,燕珝对自己已经够容忍了,哪怕他对她这么强势,她也该为了燕珝将她失去味觉这事放在心上而稍微软些。
眉头稍稍松了些,云烟轻嗅着气味,总觉得有什么不同。
“哪里来的薄荷味。”云烟掩鼻,恰到好处地抬起手偏过身子,让自己离他远了几分,看起来毫不刻意。
燕珝似笑非笑,看她拙劣的演技,她自己倒是沉浸在角色中,皱着眉头和鼻尖,像是只狡黠的狐狸。
“哪里来的薄荷味,贵妃不清楚吗?”男人端起酒杯,听着酒液摇晃的声音,“贵妃昨日是如何给朕一巴掌的,若是忘了,要不要朕来帮贵妃回忆一下?”
他不提还好,一提这事,那时的情景便历历在目。
潮湿,燥热,带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还有她根本不愿再度回想起来的粘腻水声。
“不、不了,”云烟摇头,站起身,眼中带着些警惕,“记得的。”
“记得便好。”
燕珝放下酒杯,长指上仿佛还带着那水光,轻触上自己的脸颊,“贵妃为朕涂的药,朕都不舍得擦去。没成想竟然还被嫌弃,真是……”
“让朕伤心。”
口中说着伤心,面上却半点没有伤心的颜色。
云烟咬住唇。
总感觉自己说什么都能被他倒打一耙一样,说话到最后还是会被牵扯到自己身上来,让他看向她的眼神更加带上了不加掩饰的笑意。
说不清是羞赧更多,还是恼恨更多,云烟不开口了。站起身靠在窗边,感受着缝隙中吹来的丝丝凉意,似乎想要依靠着这点凉意,将自己脸上的滚烫吹散。
视线乱晃,倏然被什么东西吸引了目光。
云烟看向他腰间,“这护身符……”
“怎么在你这里?”
她想起昨日去寻他时,确实是捏着护身符想要给自己几分勇气,但后来……稀里糊涂地,连扔到哪里了都不记得。
后来简直忘了此事,云烟看见他堂而皇之地将护身符系在了腰间,回想起她昨日和今晨被他欺负的屈辱,忍不住咬着下唇,“这是妾的东西。”
“还请陛下还回来,”她道:“这是妾求给……季大人的。”
男人摸了摸那护身符,面色不变,已然不是那个听见她提起季长川便不悦的燕珝了。他慢悠悠道:“这个护身符,没记错的话,应当是永兴寺求的罢。”
“……是。”云烟咬牙,她没什么去永兴寺的印象,但据季长川所说,确实是在永兴寺求来的。
“这符,多为女子求来保佑夫君平安,”燕珝唇角一扬,“他又不是你夫君了。你如今的夫君,是朕。你求给夫君,朕就是你夫君,那不就是朕的。”
“这怎么……”
云烟觉得自己就不该开口跟他说话。
每一句话好像都让他有了调侃自己的机会,让她在他面前更矮上一截,说什么都能被他带进沟里去。
这下脸真的红了。
但是被气的。
云烟瞥他一眼,“一个护身符……陛下想要,多的是人给陛下求。何至于要抢妾的。”
“非也,非也,”燕珝摇头,轻叹,像是在笑她不懂,“这可不是抢,这是朕捡来的。不知是谁丢在勤政殿的地砖之上,朕看这护身符孤零零躺着,好歹也是朕的贵妃一片心意求来的,怎好浪费?秉着这样的心思,朕会好好戴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