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现在是什么关系?(第2/3页)
按门铃前许添谊还是做了假设,如果贺之昭有人照顾,他就放下东西离开。
贺之昭头重脚轻,听到门铃声挣扎起来开门。没想到门口站着许添谊。原本眼睛都没怎么聚焦,等看清了亮起来,像冬眠刚醒就有人做三菜一汤端出来:“小谊,你怎么来了?”
许添谊也吓一跳,从头至脚扫贺之昭身上那套舒适的睡衣:“我……你生病了,我来看看啊。”
以往他看到对方,大多数时候西装革履,极少时候运动装,都有着一样的规整,又长相好个子高,多少有精英风范。
眼前人套着睡衣,看上去懒懒洋洋的,十分放松,最后那点距离感也自然地消除了。
“没人来照顾你?”
“嗯。只有我回来了。”贺之昭捋了下自己的头发,像大狗跟在许添谊后面,一边找了只口罩给自己带上,“没事,我一个人可以。”
许添谊听出话外之音,又在说那秘书的工作职责。他道:“你当我换个地方上班?我自己想来才来的。”
说的最暧昧,抱也抱过、亲也亲过,居然敢还泾渭分明论这些,太不把他当……朋友。
贺之昭面有错愕,刚要继续绕在后面,被许添谊撵了,于是很听话躺回床。
许添谊偷看房间少得可怜的摆设,和小时候一样,连个海报都没有。唯独床头柜上东西多。
他没地方放带来的一塑料袋的冰宝贴、温度计和其他药,便说:“你这书、本子、笔,我给你放抽屉里,行不行?”说着就极为自然地拿起柜子上那厚实的记事本。
却未想病榻上的人行动比他更快,立刻捞过,转手拉开抽屉丢了进去。
“好了。”贺之昭示意。
许添谊顿时心悸了一下。当时杨晓栋也是这么避免他看到自己手机的。
但贺之昭不是杨晓栋,他们现在只是同事,还有似是而非的朋友关系。
只是刚有得意忘形,不知自己定位的倾向,现在贺之昭一个动作又将他抽得清醒过来。
即便如此。“本子怎么了。”许添谊还是阴阳怪气说,“这么紧张。”他又不是那种拿在手里就会随手翻看的人。
“因为那是我的秘密。”贺之昭道。
如此直白,倒也没说谎。
许添谊有些不高兴。但囿于没有立场质问,心里闷得慌。
但一量体温,39.2℃,他又马上原谅了对方,只当烧糊涂了。
成年后许添谊很少生病,罕见发烧,也就自己躺着穿厚实硬憋汗,再吃几粒布洛芬,过一晚就好。但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他依样画葫芦,又是端水送药,又是进厨房,一边内心唾弃自己的确爱当保姆,一边搜刮出电饭煲和白米,开始炖白粥。
忙活完,他搬了张椅子坐到床边。
房间窗帘拉上了,太阳透进来,只剩极黯的暖色的光,极为静谧。
许添谊莫名有些微的焦虑,坐不住,总想做事情。他起身给贺之昭掖了掖被角,撩了撩对方的刘海,看冰宝贴贴得严实不严实,随后问:“人还有什么难受的吗?现在感觉怎么样?”
“很好。”贺之昭虚弱说,“你一来我就好多了。”
许添谊噎了噎,跌回座位,贺之昭又信誓旦旦道:“你看我一会,我等会就好了。”难以置信幼稚的话出自这个岁数的男人。
许添谊当然被蛊惑了,连声音都掺杂妥协的甘于奉献的温柔:“知道了,你睡你的。”
然后等电饭煲发出完成的信号,他开锅一看,无言以对。大概因为水位线不分明的关系,这粥加太多水,煲得太稀。
他的厨艺就是连最简单的白粥都是同类里的二等品。
端去给病人,贺之昭却很给面子喝了两碗,说:“谢谢,舒服多了。”
许添谊不自在地把碗小心收好,把勺子都很乖地贴着碗壁放,想显得自己很干练能力很强,配得上称赞。
十一岁那年战战兢兢,终于考出班级第一名,想听妈妈说:“小谊真厉害,是我的骄傲。”没有听到。二十二岁那年出柜,想听恋人的承诺,或谢谢他的勇气,也没有听到。再追溯打包了没人吃的饭菜和那只被放在冰箱冷藏一周无人问津的蛋糕。当时他可能想听杨晓栋说些什么,什么都好,能看到他的用心就可以。当然也没有等到。
他的亲密关系少得可怜,还屡挫屡败,快三十岁终于有人和他说,谢谢你,你一来,我就感觉好了很多。而他做了什么?只是烧了锅很难吃的粥,给人量了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