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5/6页)
“那是因为我老陆家的根正。”陆耀祖才不承认是迟兮的功劳。
今个辛珊思没在玲珑街久逛,到岔道口,就让黎上赶驴拐弯上东西主街。再有一月多就入秋了,她得买些细软的料子。
到了东城,陆爻下车,扛着他的幡走到个通风好的巷子口,放稳小板凳,候有缘人。没多会,他就有些犯困,连打了两个哈欠,竖好幡放倒小板凳,坐下埋首在膝上养神。
格拉格拉…一匹老马拉着辆俭朴的马车自南街拐道而来,驶过巷子口几丈了慢下停住。花白发车夫下辕座,抬手扶着位老婆子下车。老婆子站定后顶了车夫的位,高举手去接。
已出车厢的年轻妇人,愁在眉间,纤细白皙的手落到老婆子高举着的腕上,跨出精巧的靴子,轻轻落地。转身往巷子口去,过去她不信命,但今日她想信一回。
陆爻听到脚步声也不去看,离中元没多少天了。他要不要先把私房放到师侄那?万一没逃过,就给久久当嫁妆,二十多两银子呢。
驻足,年轻妇人看了眼幡,冷言道:“算命。”
连头都没抬起,陆爻瓮声瓮气地问:“问吉问凶?”
“都问。”
大生意上门啊!一下坐正,他抬眼看人。咝…蒙人?
年轻妇人没想到这相师竟长得这般妖里妖气,见他蹙眉,原就闷堵的心情更是差透,口气不好道:“怎么,不算吗?”
“算。”陆爻细观起她面相,脸白无血色,眉顺目明澈,就是眼下泛青。唇淡人中清晰,两腮也丰。
“看够了没有?”这般直勾勾的,若非他眼中无淫邪,她都要抠了他的眼珠子。
出身金贵但性子火爆。陆爻点头:“你是先问吉还是先问凶?”
年轻妇人想了下,道:“问凶。”
“测字还是只观面?”
“哪样准?”
侮辱人了不是?陆爻掏出破命尺:“这个最准,但一卦十金。”
又是个骗子。只她今日也确实需要点好话来安抚,妇人迟迟才道:“那就这个。”
“先付卦金。”陆爻手一伸。要是今日不丢银钱,他就会有十金二十六两三钱银。
年轻妇人示意跟随在旁的婆子。婆子立马往马车去,取来十两金票,递予相师。
收了卦金,陆爻丢了三文钱给贵客,点明睛:“朝上随便扔。”
年轻妇人跟掷骰子一样,随手一丢,看着铜钱落定,抬眼望向在掐指的相师,见他双眉渐渐拧起,不由在心中冷笑。十个相师里九个半靠胡诌,剩下那半个舌头短,说话含含糊糊。
算完一遍,陆爻已想退卦金了,他跟这位无缘。但十两金啊!
“要不…你再重新扔一回?”
“有话就说。”年轻妇人蹲下身胳膊肘撑膝上,两手托腮。
“我把卦金退给你。”
那她还一定要听了,年轻妇人望着相师,冷幽幽地威吓:“说,不然你别想活着走出坦州城。”
就怕遇上这样的主。陆爻两手抱膝:“逃出狼窝再入虎穴。”见妇人沉脸,他摇了摇头,“这次没上回幸运了。”
一旁的老婆子急了,忙追问:“大师,可有破解之法?”
“破解之法很简单,不入虎穴。”但…陆爻品着妇人的衣着,她该是身不由己。
“这…”老婆子两眼汪泪,疼惜地望着她拉扯大的小姐。
妇人轻吐:“吉呢?”
还吉呢?陆爻叹气:“要不你还是回去抓紧抓紧吃点好的,喝点想喝的,把私房都交代交代…”
“必死无疑吗?”妇人嗤笑,眼里黯然,看着相师点首,她莫名地信他了,心难受得她都想把它刨出来。
“其实我比你也好不到哪,真的。”看在十两金的份上,陆爻决定安慰安慰她:“我也就半个来月好活了。”
“有没有人说你长得好?”妇人声里没了冷,二十三年了,自记事以来,她就没过过一天轻松日子。十五岁听父母之命嫁了豺狼,十六岁丧夫。才寡居七年,她又要披上喜服了,没有一个人问过她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