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2/6页)
京都的天,怕是要变了。
蜿蜒的队伍行驶到午时,天空忽然淅淅沥沥飘起了细雨。
陈澜派人快马去探路,路探回来禀道前方的雨势更大些。
行路遇上各种状况都是常有之事,陈澜展开地图,择了一处可以歇脚的支路,得到戚延准许,队伍往前驶去。
这小路比不得大道宽敞,只容马车行驶,虽天空未落雨,但路面尽是刚下过雨的泥泞。
戚延掀开车帘瞥见,眸光冷冷落在陈澜身上,陈澜只得埋下头去。
戚延远眺温夏的马车,又望向两侧高高山地:“退回去吧。”
陈澜只得指挥后头骑马的护卫掉头,再命人小心将皇后的马车掉头。
戚延担心的无非是这两侧山上会落泥石。
前进容易后退难,马车倒得极慢。
戚延坐在车厢上看不下去,起身想先带温夏下车。
却听探路的士兵大喊一声“泥石落了,退后”。
山侧滚下大片的黄泥,盖住灌木直冲而下。马比禁卫最先感知到意外,不受控地抬蹄。
戚延眸光一沉,调息施展轻功,飞快落停在温夏的马车上。
她花容失色,却算是未失理智,拉住白蔻便朝他弯腰奔来。
戚延揽紧她腰落到平地,再回头,见云匿已带下白蔻,才揽住温夏退至安全的地方。
泥石并不算严重,只塌了那一方便停了,只是埋了温夏的马车。
这样的路况温夏来青州时也遇到过,那时半道歇在当地府衙,多等了三日才在晴天上路。
这一折腾,再启程时,温夏只能坐在戚延的马车中。
他的马车宽大许多,软塌比她的还要舒服,案上摆放着棋盘、几卷竹简,一些糕点。
可即便是这宽大的地方,温夏也只觉得憋闷约束。
她裙摆不知何时溅了泥渍,也只是指甲盖的一块,但温夏一向决不允许衣衫弄脏,心里介意极了,坐立难安了一路。
直到行出二十里路,靠坐在对面的戚延终于道:“皇后不舒服?”
陈澜那股机灵劲发挥得越发娴熟,支走了崴脚的白蔻,车上并没有温夏的宫人。
温夏只感觉到戚延的目光罩在这逼仄的空间中,他周身强大的气场令她无所适从,忽然便想起了幼时他喜欢的那只白兔,被他关在精美笼中,任由他逗弄。
她虽不曾抬眼,但知道戚延的目光在她身上,摇了摇头。
马车又行出五十里路,温夏的坐立难安依旧未散,戚延收在眼底。
他将队伍喊停,低沉嗓音道:“朕下去走走,皇后自便。”
戚延把空间让给她,负手踱步在一片草地中,问陈澜:“夜间在何处歇?”
“为避方才的泥道与雨天,队伍走的新路没有收拾妥当的官家府邸,需再行二百里路,由属下先策马前去当地府衙布置。”
戚延点点头。
梁鹤鸣连忙道:“先别啊皇上。”他低声与戚延比划:“阿栋倾慕柳曼娘那次,带人驾言出游被困半道上,便是在马车里度过一夜,后来柳曼娘才与他成为知己。”
这些戚延并不知晓,只知阮思栋常流连风月场。
“反正天已经快黑了,再行一百里都大半夜了,这前后都无歇脚的地方,不如就在马车上歇一宿。”梁鹤鸣说完,也觉得自己忽然不是个闷葫芦了,颇有几分得意。
戚延再回车上,温夏仍安静地端坐,手中握一卷书在看,见他上来,起身朝他行礼。
戚延没有打扰她看书,这安静中,视线有意无意落在她身上,她皆以长长竹简遮挡了半面容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入眼处,那双纤细的手指白皙娇嫩,指甲是桃花的颜色,不知是以什么花瓣染的色。
自知她还惧他,戚延只能自己打发时间,夹起黑白棋子自己对弈,但忽然想,他好像并不了解现在的温夏。
“皇后可会下棋?”
温夏微顿,敛眉道:“臣妾会一点。”
戚延将白子推向她:“那陪朕下一局棋,朕让你先走几步。”
温夏放下了手中的书,坐到矮案前,她也未曾客气,纤长手指落下了一颗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