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3/4页)
来到侧门檐下,闻到潮湿的雨水气息。
外面下雨了。
秋季的雨很冷,这时她才发觉自己把外套忘在了餐厅里。
她里面穿着件宽松的棉布长裙,露肩的工字领,腰间一条棉布系带,松弛的清冷风。
从身侧的口袋里摸出烟盒,取出一根,再去摸口袋,却意识到,打火机在外套口袋里。
于是,唇间含着烟,她失落地望向门廊外的雨幕。
这个时候,身后掠过来一阵熟悉的气息。
而后,眼前被男人高大的身影笼罩。
闻之宴出现在她面前。
他拢手凑到那烟身前,嚓得一声响,火苗窜出。
方慈甚至有点没反应过来,愣愣地抬眼。
四目相对。
火光在彼此眸底跳跃。
闻之宴低着眼睫,那过分纤长的睫毛,凝着人的时候,显得极深情。
好像她是这世间唯一的要义。
方慈没由来地有点想哭。
眼眶发热。
她敛了眼睫,就着他的手,将烟点燃。
帮忙点了火,闻之宴却没动。
两人维持着极近的,面对面而立的姿态。
方慈夹着烟的手落在身侧,她转过头,一直看着雨幕。
就这样沉默了好一会儿。
闻之宴冷不丁说,“……现在,这种货色都配被你利用了?”
他指的当然是方才餐厅里的齐鸿远。
方慈没什么反应。
从他的俯视角度,长发遮了她侧脸,只能看到那一截玉骨般的秀丽鼻尖。
不知是不是冻的,隐隐有些泛红。
“……直接来找闻之宴,不是更好吗?”
他没什么温度地说。
她还是没做声。
静等了几秒,闻之宴像是没了耐心,虎口钳住她下颌迫使她转过头来,声音压着几分烦躁,“说话。”
他愣住了。
那瓷白清透的一张脸,全是泪水。
眼眶和鼻尖都红着,鬓角的碎发黏在脸颊。
湿漉漉。
泪水还在无声地流,方慈就那么仰脸望着他,咬紧了唇,却还是止不住抖意。
眼睫上都是晶莹的泪珠,明亮的琥珀色瞳仁,被眼泪不断冲刷着,干净到让人心痛。
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哭。
闻之宴暗骂了一声,脱下西装外套将她裹住,将她压进怀里,腾出手给司机乔叔打了个电话,让他把车开到侧门。
迈巴赫62s很快开过来,乔叔擎着伞小跑着迎上来。
闻之宴一把将方慈打横抱起,乔叔奋力踮脚举着伞撑在他头顶,护送他将那位方小姐放到车后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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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别墅一楼。
闻之宴将方慈放到岛台上,回身接了杯温水,递到她手里。
许是二十多年没有这样哭过,方慈处在情绪发泄之后的麻木中,呆呆地接过,呆呆地往唇边送,咕咚咕咚喝了半杯。
刚刚在车上,她一直趴在他肩头哭个不停,西装胸袋里的手帕已经全部被她的眼泪浸湿了,闻之宴从旁边抽过柔软的纸巾,沾了沾她眼下。
“哭什么哭?”
他口吻算不上温和,甚至压着一丝燥,“跟老子说句话,这么委屈吗?”
方慈木然地直愣愣看他几秒,而后轻轻摇了摇头,低下脑袋。
那是恐慌无助的眼泪。
她本想接手家业,站起来,拿回她在方家的话语权。
她早已知道,一味的逃离,并不能解决实际的问题。
只要曲映秋还以母亲的姿态对她颐指气使一秒,那么,她逃得再远,也只是暂时的逃避,除非曲映秋死了,否则,她将永无出头之日。
就像方念念要回到原来的语言环境里,治愈病情,她也是一样,必须回来直面这一切,战胜曲映秋,进而,才能从方家的束缚中解脱。
可她大概是高估自己了。
她擅长法律条文,擅长在公事公办的场合谈判辩论,但那种需要做低伏小、虚与委蛇的应酬,她好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
她也讨厌自己变成那种人。
她现在好像走投无路了。
闻之宴沉默了好一会儿,放低了声音,“……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哭得那么委屈?齐鸿远说了什么难听话?”
方慈低垂着眼,入目便是他被马甲束缚着的劲瘦腰腹。
心里的冲动难以抑制,凭借着意志力搏斗了几秒,她还是败下阵来,终于伸臂环住了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