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九章 唐突之战(八)(第2/3页)

再加上刚刚下过一场大雪,路很滑,稍有不慎就会滑下悬崖。

所以仅有五里地的山路,李元吉一行足足走了一天。

李元吉是命人一边在山道上挖掘台阶,一边往下走的。

冻土难挖,在葬送了数百柄锄头,以及一百多柄兵刃以后,才把台阶挖好,就这还付出了足足十多人的性命。

这十多人都是在挖掘台阶的时候,脚下一滑掉下悬崖的。

每次有人掉下悬崖,悬崖下响起‘啪’的一声的时候,大家的心都会跟着揪一下。

可即便如此,台阶还是照常挖,大军还是照常赶路。

跟庆州的情势,以及庆州、延州等地的百姓的性命比起来,这点损伤根本不算什么。

李元吉并没有因为挖掘台阶的时候死了人,就心软停止进军。

相反,他还命令大军加快了行程。

在出灵州最后一处驿站的时候,庆州都督的奏疏终于到了。

说是奏疏,其实是战况报告。

颉利和突利果然去了庆州,并且在赶到庆州以后,携十五万大军对庆州的关塞发起了猛攻。

仅有两万多兵马的庆州都督根本挡不住十五万大军不及损耗的猛攻。

庆州的门户第一天就被打开了。

庆州都督决议率残余的兵马跟颉利和突利死磕到底。

来送奏疏的是庆州都督的幼女,还有一个快要老掉牙的老仆。

据说庆州都督还有一个十八岁的长子,以及一个十一岁的幼子。

陈叔达多嘴问起的时候,庆州都督的幼女和老仆皆泣不成声。

“殿下,入庆州地界了!”

李元吉一行在过了灵州和庆州的界碑以后,宇文宝顶着一身风霜赶到马前禀报。

李元吉端坐在马背上,擦拭了一下早霜打湿的眉毛,吩咐道:“即刻将手底下的所有斥候散出去,我要第一时间了解清楚庆州所有的战况。”

“喏!”

宇文宝抱了抱拳,立马下去传令。

没过多久以后,军中有数百骑冲了出去,消失在了冷风刺骨的原野中。

入夜的时候,李元吉一行驻扎在了庆州的合道,并没有擅动。

因为还不清楚庆州的具体战况,所以不能冒然行动。

派遣出去的斥候一点一点的将庆州各处的战况传了回来。

“殿下,突厥人已经兵至百家堡,正兵分三路向马岭、白马、华池三县进军,前军已经抵达了安定。

在安定城外的白马川水畔,遭到了侯君集伏击,损失惨重,正在重新整顿,准备对安定发起新一轮的进攻。”

合道的县衙里,李元吉高居首位,李建成和李世民分坐两侧,陈叔达等人居于下首,正烤着火,宇文宝躬身站在衙中禀报。

李元吉皱着眉头道:“侯君集怎么会出现在安定呢?”

依照最初制定的策略,侯君集应该在云阳的云蒙山设伏才对,一下子出现在了安定,往西北足足偏移了四百多里,近五百里。

这哪是设伏啊,这是主动找上门跟突厥人一战。

为了战功,策略和命令都不顾了。

宇文宝躬着身没说话,他哪知道侯君集为什么会出现在安定啊。

他要知道的话,他就不是宇文宝了,是李世民、李靖、李世勣、苏定方。

“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侯君集能出现在庆州,又能遏制住突厥人南侵的势头,这对我们很有利。”

李世民突然开口,帮侯君集说了一句话。

李元吉心中古怪的看了李世民一眼。

李世民这算是在帮侯君集开脱,可侯君集已经被战功迷了眼,也被关内侯迷了眼,已经不爱他了。

他再怎么帮侯君集开脱,侯君集也不会再忠心耿耿的追随他了。

“庆州都督现在何处?庆州的兵马还剩下几何?”

这话是陈叔达问的。

也只有陈叔达这个纯正的文臣才会这么说话。

宇文宝并没有急着作答,而是看了李元吉一眼。

李元吉稍微点了一下头,宇文宝便沉声道:“庆州都督在送出奏疏的当天就战死了,一同战死的还有他的两个儿子,庆州的兵马在怀安抵御了突厥人三日,尽数战死。”

李元吉长长的吸了一口气。

虽然他早就料到了会是这种结果,可在听到这个结果的时候,还是感觉到一阵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