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4/4页)
“——”
似油抹过铜台,贞观那心,倏地亮了起来。
岂止的身界、万物,岂止是世人、众生;是连地藏王菩萨,都这样的痴心不已!
夜课结束,二人回禅房歇息;秋深逐渐,山上更是凉意习习。
银蟾摊开被,坐在一旁像婴儿似的打着呵欠,看是贞观不动,问道:“你要坐更啊!”
“我还不困——”
“你是舍不得走?”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是要拉你走,不是也要拉你走!”
贞观笑道:“要走我自己不会?你又不是流氓婆——”
二人才躺身下来,却听门板响,银蟾去开,果然是她大妗:“大妗,你还未歇困啊?”
“唔,来看看,你们明早回去,就跟阿公和众人讲,大妗在这儿很好,叫他们免挂念——”
“我们会——”
伊的小髻未剪,贞观坐在床沿看她,只觉得眼前坐的,并非佛门中人,伊仍是她尘世里的母妗;伊有出世的旷达,有入世那种对人事的亲——“大妗还有什么交代的?”
“嗯;在家……也都说了——”
“阿姆在这儿,自己要保重!”
“我会——”
贞观送伊出来时,伊闪出身,即止住贞观不动:“外面凄冷,你莫出来;还有,大妗有句话一直未见,你年纪也不小,有时也得想想终身,不要痴心任性的,遗你母亲忧愁——”
“大妗,我知晓——”
伊走后,贞观躺身回床,只是无一语;银蟾于是问道:“你怎样?”
“无啊!”
她关了灯,又悄静躺着,直听得银蟾的鼻息均匀,才又坐身起来;推窗见月,这样冷凉的晚上,真的是大信说的——凉如水的夜里:
〖永夜拋人何处去,
绝来音,香阁掩,
眉敛,月将沉;
争忍不相寻,
怨孤衾,
换我心,为你心,
始知相忆深。〗
她到底还是落泪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