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5/8页)

王大花买了鱼,跟着邵登年回了家,一进院子,王大花惊住了,迎上来的居然是刘署长。两个人都愣着,像被施了定身法。

邵登年看看两人,问:“怎么,你们俩认识?”

“认识、认识,这不是王……王掌柜吗?我在花园口的时候,王掌柜没少照顾我。”刘署长讪讪地朝王大花笑着。

“刘署长说错了吧,是你照顾我才对。”王大花的眼里喷着怒火。

刘署长有些尴尬,搓着手,说:“客气、客气。”

“我跟你不用客气,你在花园口能呼风唤雨,我能沾你点光儿,是前世的造化。如果不是你刘大署长,我也来不到大连。”王大花话里有话。

“他现在不是署长了,是我邵府的管家,往后,你就叫他刘管家。”邵登年说。

“我还是叫他刘署长得劲儿。”王大花说。

刘署长尴尬地笑着,对邵登年说:“先生,太太在屋里打牌哪。”

三人走进客厅的时候,邵夫人正和三位太太在打麻将。邵先生要麻友留下吃饭,谁也不准走。三位太太开玩笑,问是不是邵先生请到了哪家大饭店的厨子?这大连城的好馆子,没有她们没吃过的。

邵登年介绍起身后的王大花:“这是我花园口的老乡,王天同的大闺女,叫王大花。”

“是开王记鱼锅饼子店的王家大闺女?”邵夫人惊讶地看着王大花,“就你一个人来的?”

“邵先生领我来的。”

邵夫人把王大花拉到一边,低声问:“是夏先生叫你来的吧?”

“夏先生?我不认识。”王大花突然想起来,“你是说虾爬子?哎麦呀,我都忘了,他姓夏,大名叫……”王大花一时想不起来了。

“夏家河。”邵夫人接着说。

“对对对,虾爬子虾爬子的,叫顺嘴了。”王大花不好意思地笑。

“你和夏先生很熟?”

王大花点头,说:“我比他大三岁,看着他光腚长大的……那啥,他跟我说了,本来晚上要跟他一块来,巧的是刚才碰着邵先生了。”

“那你就别提夏先生的事了,记住啊。”邵夫人叮嘱。

王大花疑惑地点了点头。

几人又寒暄了一番,王大花张罗着去做饭了。刘署长带着王大花去厨房,他在前面带路,王大花跟在后面。刘署长不时回头偷看着王大花,王大花面无表情。厨房在一楼,王大花下楼,刘署长跟在后面。快到了一楼,又跑到前面引路。

“你看看还缺啥,跟我说就行。”刘署长说。

王大花问佣人李妈:“鱼呢?”

“都收拾干净了,你做就行。葱、姜、蒜、料酒都有。”李妈指了指灶台。

“行了,下剩的我自己来。”王大花挽着袖子,把李妈打发走了。刘署长朝外看看,关上房门。王大花生了火,拉着风匣,刘署长伸手想过来帮忙,王大花并不松手,刘署长只得缩回手去。

“咱俩的事,王掌柜没跟邵先生说吧?”刘署长低声问。

王大花不语,填着火,拉着风匣。火烧起来了,很旺。

见王大花不语,刘署长自顾自地说:“我知道你恨我,该恨,我确实不是个人,换了谁,都得恨。”

王大花拿起刀,用大拇指试了试刀刃,刘署长紧张,不由退后了一步。王大花在水缸缸沿磨着刀,一下一下,很是用力。

“王掌柜,我先跟你道声对不住。唐全礼的事,我有责任,可也不能全怪我,什么事都是小日本在后面操控着,他们定下的事儿,我说了也不算哪。说白了,我就是小日本的一个提线木偶,在前面瞎张罗。你也看见了,要不是小日本害的,我也不能丢了署长的差事,跑到邵先生家里讨饭吃。王掌柜,你是不知道,后来,小鬼子想毙了我,要不是我腿快偷着跑了,现在早跟唐全礼做伴去了……王掌柜,你就放过我吧。”

王大花面无表情,拿过案板上的一块肉,举刀狠狠地砍了一块,吓了刘署长闪到一边。

“王掌柜,你有什么想法,直接说,我能办到的,指定不含糊。你救人的钱,我确实花出去了,当然,没花那么多。可剩下的,也都让小鬼子给抢走了,这是真的,我一点没撒谎。”

王大花又往灶下填了把柴禾,拉着风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