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7/8页)

“戏匣子!”王大花一惊,想起在刘署长办公室里见过这么个东西,刘署长还说一个戏匣子能顶她两三个鱼锅饼子店。夏家河有这么个宝贝,那性命也该有保了。他可真是个舍命不舍财的玩意儿,把这东西送给刘署长,他的命也就能留下了呀。

王大花立即找到刘署长家,刘署长却不在。王大花犹豫了一下,把箱子交给了刘署长的女佣人,并且一再叮嘱:“我叫王大花,刘署长一回来你就赶紧告诉他,这里面的东西可金贵了!管咋地你别给忘了。”

王大花不会想到,在她前脚刚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刘署长就带着人冲进了她家。刘署长放的眼线迟迟没有回来,他有了不祥之感,思来想去,还是隐约觉得问题可能出在王大花那里。

刘顺带着几个警察把个鱼锅饼子店从前厅搜到了后院,却一无所获。在家里带钢蛋的王二花哪里见过这种阵势,早吓得傻在了一边。刘署长冷着脸,用枪顶在王二花的脑袋上:“王大花去哪了?”

王二花吓得说不出话。

“去哪儿了?”刘署长的枪往前捅了捅。

王二花歪着脖子,还是茫然地摇头,钢蛋吓得哭起来。

“她刚才回来带什么东西了?”刘署长不依不饶。

王二花结结巴巴地说:“带……带……”

“带了什么?”刘署长警觉地瞪大眼睛。

王二花定了定神,慌忙改口道:“带个屁啊带,她就想把钢蛋他爹带回来。”

钢蛋哭得更厉害了,像是配合着王二花的话。

刘署长气得一脚踢向王二花,骂道:“再胡说八道,把你也抓进去!”

一个警察匆匆跑进来:“署长,山口少佐从新京来电话找你。”

刘署长带着人匆匆离开了。

夜,越发地黑暗了。

此时,刘署长正在安排枪毙犯人的行动。山口少佐从新京打来电话给他下了死命令,让他今夜就把三天来抓到的所有犯人统统枪毙,一个不留。收了黑钱的刘署长绞尽脑汁想把唐全礼救出去,可山口少佐特意委派小田队长现场督办,想要瞒天过海,谈何容易。可救不出唐全礼,那个母夜叉王大花又何尝会放了自己?思前想后,刘署长还是决定冒一次险,他相信黑灯瞎火里,小田未必认得清每个犯人的脸。

就在刘署长准备去大牢执刑的时候,办公室里的电话又响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男人的声音,他说自己是刘署长一直想抓的共产党,现在就在刘署长大连的家里,想求刘署长办件事,放了今晚刘署长他们要枪毙了的一个人。刘署长顿时紧张起来,他知道对手拿住了自己的七寸,他再装强硬已经没有意义了。

刘署长挂断了电话,忙往大连的家里打电话,他还心存一丝侥幸,希望对方只是吓唬吓唬自己,不料,家里的电话一直打不通,问了电话局,说是电话线的问题,得明天才能修。

家里人的性命捏在人家手里,刘署长赌不起,只得找来刘顺商量对策。

刘署长的队伍刚列队完毕,小田就来了。狱警押出绑着双手的夏家河、唐全礼等七八个人,他们的嘴上勒着绳子,说不出话。唐全礼面露惊慌,看到刘署长,两眼放光,嘴里呜呜着显然有话要讲,他不断挣扎着,试图奔过来,却没有半点效果。

小田拿着材料,看着照片和押出来的犯人一一比对。确认无误之后,才朝后面挥了挥手,跑上来的几个日本宪兵,麻利地给犯人套上黑头套,快到了唐全礼这里,他拼尽气力挣扎着,一番努力总算没有白费,小田喝住了上前的日本宪兵,刚要上前问个究竟,刘署长慌乱地凑过来,拉住小田的胳膊:“队长,别搭理他……”

小田推开刘署长的手,上前要扯开勒在唐全礼嘴里的绳子,正在这时,一辆摩托车轰鸣着冲进院子,车上的宪兵还没下车就朝小田喊起话来,说关东州厅警察部特高课木户英一课长有急事找他,人还在电话那头等着哪,小田有些不快,只得跟着去了,临走时告诫刘署长,一会儿再回来。

小田匆匆走了,唐全礼有些急眼,他知道刘署长这是不管他了,能救命的只有小田了,唐全礼嘴里唔噜唔噜叫起来,刘署长快步上前,抢过宪兵手里的黑头套,一把罩在唐全礼头上,把他送进了黑暗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