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大雪(第3/5页)

我正想着,苏倩他们已经将雪衣人击退了,苏倩走过来,一脚踢在先前被我用枪打伤的那个雪衣人肩上:“别装死,起来。”

那雪衣人不但没有爬起来,连动都没有动。

这家伙一开始被我打伤时,还在颤抖抽搐,刚刚却突然不动了。

我蹲下来揪起那雪衣人,他的脸从积雪中露出,血管尽凸,肌肤是一片诡异的蓝绿色,我忍不住低呼了一声。

萧焕一手撑着轮椅的扶手,微微倾身,另一只手拉住我的手:“不要碰他的肌肤。”接着问,“他的脸是什么颜色的?”

我还有些恍惚,连忙答:“蓝色的,不对,蓝色里带着些绿色,就好像孔雀翎毛的那种颜色。”

萧焕皱了皱眉:“孔雀散?”

“我们方才擒住的那几个,也都是这么毙命的,应该是看到形势不对,就服毒自尽了。”宏青走过来禀报。

“如此决绝,被俘之后宁肯死么?”萧焕的眉头锁得更紧,轻咳了几声,“这不是天山派的人,往后的路途,多加防备。”

宏青拱手领命,众人都去重整行装准备上路。

我低头看了看萧焕仍握在我手腕上的手,腕骨和指节都有些突出,修长消瘦,冰雪雕成的一样再无其他颜色,就像现在他的脸色,冰雪一样的素静洁白,却隐隐透着枯寂的气息。

似乎是觉察到了我在看他的手,萧焕有些恍然地把手放开,淡笑了笑:“不好意思,忘记了。”

我笑着站起来:“师父太客气了。”

他笑笑,轻咳了几声,没有再说话。

一边撑伞的石岩平平板板地插了一句:“风雪大,公子爷上车吧。”语气里还是带着对我浓浓的敌意。

也就是这位石岩,别人都改口称萧焕“阁主”,唯独他说什么也不肯叫,叫不了“陛下”也不能叫“太子爷”,最后自己折衷找了这么个称呼。

停在路边的马车不但门窗顶棚全都有毛皮,而且宽敞高大。

看到这辆马车,我总算明白一向以行动迅速闻名凤来阁这次为什么会走得这么慢,带着这驾豪华高大的马车,这已经算是神速了。

轮椅停在木梯前,石岩收了伞,萧焕扶住他的手臂,慢慢的起身,上台阶,再扶住车门,走入马车中。

我在一边看着,末了问苏倩:“师父还能走路吧,为什么要坐轮椅?”

苏倩看了我一眼,却没有说话。

等我上马了,才隐约听到马车里传出阵阵闷咳。

除了萧焕上了马车,其余的人都骑马跟上。

走在马车前的石岩和宏青故意将行进的速度放慢,但刚走一会儿,马车的皮帘掀开一条缝,萧焕将两个字淡淡丢出来:“全速。”

石岩和宏青对看一眼,只好夹紧马肚,全力赶路。

这样疾速赶路,天色黑透前,我们就到了一个维吾尔人聚居的小城镇。

路途疲乏,到了后所有人都舒了口气,迅速到驿站休息用餐。

我拴好了马,看到驿站门外石岩一个人站着,面有忧色地看着停在驿站门口的马车。

车夫早已不见,拉车的马匹也卸去了休息,萧焕却好像还没有下车。

我走过去问:“怎么了?”

石岩答得简洁:“没动静。”说着,终于下定决心一样,向车门走去,“我去看。”

我一把拦住他:“我来吧。”

我快步过去跳上马车,一掀皮帘,不出意外,最先入鼻的是一股浓重的草药味,我深吸两口,打量马车内的情形。

车厢内没有天光,车壁上却有几盏固定的油灯,把车厢照亮了。

萧焕正伏在车内的木桌上,紧闭着双眼,头下压着一张摊开的地图,一手垂在桌下,另一只手却持着一方手帕压在嘴唇上。

他这是昏睡了过去,我吸了口气,俯下身先把他的头抱起靠在怀里,然后移开木桌,再拉来一张狐裘铺好,小心的把他的身子放上去。

刚被我放平身子,似乎是一直蜷曲着的血脉突然畅通,他的身子猛地一颤,闷咳声就从嘴里逸出,他皱眉微微蜷了蜷身子,持帕的手紧紧按在口上。

手帕上渗出点点暗红,他的身子随着咳声剧烈地颤抖,我连忙抱起他的肩膀,让他稍稍坐直。

他坐起来后,移开手帕低咳了几声,才深吸了口气,张开眼睛吃力地看我:“小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