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两难(第6/7页)
我听得头昏脑胀,都说在朝为官是多风光显赫的事情,据我所知,这些朝廷要员每天的主要事务除却日常公务之外,就是卯着劲儿和自己的同仁吵架,从六部吵到内阁,再从内阁吵到御前。
个个都是翰林出身的才子大儒,引经据典、含沙射影,不骂得对方狗血淋头,顺带标榜出自己多么天下为公、忠正廉直决不罢休。
要我说,哪用这么麻烦,谁看谁不顺眼,哥俩儿光膀子找地方干上一架,谁打赢就听谁的,过后还是好兄弟拍拍胸脯一起去喝酒,胜得过现在这样,个个吵得跟斗鸡眼一样。
萧焕一直凝着眉不说话,等他们吵到脸红脖子粗,才轻喝了一声:“都闭嘴,成何体统?”
赵明德和李霖海这才停了下来,跪下谢罪,还都梗着脖子意犹未尽。
“回去每人写份折子递上来,”萧焕说着摆手,“都退下。”
赵明德和李霖海领旨倒退着出去,萧焕回头打量着我笑了笑:“这身打扮还挺漂亮,你说的办法就是这个?”
我点头摸着下巴笑:“陛下的喜好真特异,打扮成宫女就漂亮了?”
他思索了一下:“那就算是苍苍天生丽质,宜浓宜淡,无论怎么装扮都好看……”
“得了,”我打断他,“不用夸得这么勉强,直接说我很适合做宫女就好了。”
晚膳过后,冯五福来问怎么安顿我,萧焕随口说加个宫女的牌子在养心殿,名字写白琪。
我一时没明白过来,萧焕看我一眼,特地悠悠解释:“小白之妻,是为白妻。”
好吧,既然正式在养心殿挂了牌子,萧焕批阅奏章时,我就在旁陪他。
没过多久,他就头也不抬的吩咐:“换杯茶来。”
我忙把他手边凉了的茶水送出去,又端了热的进来。
结果他又开口:“灯暗了。”
我忙把室内的蜡烛都挑亮,剪了灯花。
刚回去,他又指指手边的一摞奏折:“搬走。”
……这一刻不让人闲的,还真把我当宫女使唤了。
不过夜深了他也就安静下来,我看着他的身影,眼皮沉起来,暖阁里炭火又旺,烤得人昏昏欲睡,我不知不觉趴在桌上睡着。
等我一觉睡醒,抬起头,看到萧焕还在低头看着折子,连姿势仿佛都没变过。
我凑过去将他手里的折子夺过来,合上放在一边:“这都几更了,也不忙在这一时,觉得你自己的身子还很经折腾?”
他抬头笑了笑:“也好,你跪安了去让五福给你安排住处。”
“啊?”我瞪大了眼睛,“怎么还要安排住处?”
“你放着皇后不做,来养心殿做宫女,不住宫女的屋子还想住哪里?”他笑起来,好整以暇。
“东暖阁你自己的床那么大……”我头都疼了,“你自己睡不怕半夜滚下来。”
“不好,那床不能给女人睡。”他摇头。
“我们昨晚不就是睡在那里?”我快给他逼疯了,他再说不行我就直接赖着不走了。
“苍苍,”他忽然把手伸过来,托住我的脸,“想睡我的床的话,就要和我一起沐浴。”
居然能不动声色地说这么暧昧的话!
我脸上有些发烧,扬扬眉扳过他的头,在他的薄唇上吻了一下:“一起就一起,谁怕谁?”
这一刻觉得幸福直冲到头顶,一切完满的不能再完满。
上床时已经很困,临睡前,我想到离元旦和万寿节已经很近,就迷迷糊糊问:“萧大哥,过几天你生日,想要我送你什么寿礼?”
那边停了一会儿,他笑了笑:“这个……那天你能稍微不大吵一点?”
我抓住其中的关键之处:“什么叫不大吵一点?我整天都很吵吗?”
他笑:“不吵,不那么吵……”
他今天太喜欢逗我,我恨得牙痒痒,只好嘟囔:“我很认真问!”
他笑着:“随便什么小东西都好,不要又用珊瑚树来压我。”
往年每到万寿节,作为准皇后和首辅千金,我都要送一份寿礼给萧焕,那时怕麻烦,总是跑到库房里抬一棵珊瑚树包包就交了上去,我都没在意过的小事,这家伙居然记着。
“好了,不送珊瑚树了。”我打着哈欠,撇撇嘴,“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