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危局(第10/10页)

看了他一眼,萧焕点头:“也好,那就等我先胜了库莫尔。”

我没说话,却觉得萧焕像是疯了,归无常武功深不可测,如果他身体还好,与他一战可能还胜负难分,但他刚发过病,还要先和库莫尔比过一场,简直有些自寻死路。

库莫尔却被这几句话彻底激怒,拍拍我的肩膀:“苍苍,你留在马上等我。”说完笑了声翻身下马,话说得虽然轻松,剑锋一般的薄唇却紧抿起来,从腰侧抽出长刀,“小白,我把你看做宿敌,没想到你却这么看不起我,看来我是要好好露两手了。”

萧焕不再和他闲话,向石岩说:“借荧光一用。”

萧焕最善剑术,他的佩剑叫王风,他潜入敌营来,当然不会带着剑,而石岩的佩剑荧光也是把不世出的名剑。

石岩从骑兵中穿过,将自己的佩剑双手捧到萧焕面前,又行礼退下。

拿过荧光,萧焕点了下头:“开始吧。”

长剑在他手中犹如获得了生命,他话音未落,人就到了库莫尔身前,钢刃相接的刺耳声响起,库莫尔在剑光劈来的瞬间,架住了那道白光。

响声消歇,两个人又已经各自跃开。

库莫尔摸了摸大刀上的缺口笑:“不错呀,小白,果然有狠劲儿。”话声里,又有几声利刃相撞的脆击声响起,他们已经过了四五招。

我知道萧焕的剑术超群,但他刚发过病,再加上天气严寒,他的内力要大打个折扣。而库莫尔的刀术跟中原任何一家流派的刀术都不相同,是女真人在与猛兽作殊死搏斗和千百次的贴身肉搏中训练出来,纯粹是用来制敌的刀法,刀刀威猛刚劲,毫不拖沓。因此二三十招过后,他们两个还打得旗鼓相当,照两个人的状况来看,打得越久,会对库莫尔越有利。

又一次的两刃相接后,照理为了消减重刀所带的劲力,应向一旁跃去,但萧焕右足微点,非但不退,反倒欺身上前横着又扫出一剑。库莫尔避之不及,前胸被划开长长一道,剑锋带出血珠,在雪地中落下一道血痕。

库莫尔抚胸后退了几步,看了看手掌上的鲜血,反倒笑起来:“有点意思,小白。”

萧焕在砍过库莫尔那剑之后,站在场中,身子微颤了两下,以剑拄地,猛地吐出一大口血,淋在雪地上,鲜红的夺目。

石岩忍不住叫了声:“陛下!”就要上前扶他。

“不要过来。”萧焕轻喝一声,用袖子擦干唇边的血迹,拄着剑慢慢站直身子,“库莫尔,再来吧。”

“当然要再来。”库莫尔的步子也有些虚浮,一边笑着,一边提起大刀,欺身上前。

两个人又裹在刀光剑影中,我不想再看,转过头去,看到石岩紧捏着拳头,似乎恨不得马上扑过去替萧焕把库莫尔撕成碎片,而库莫尔那边赤库,样子也差不了多少。

我眼睛扫过众人,无意间看到一直闲立在外围的归无常抬起了手,指间银光一闪。

那是暗器!他要射谁?我看了一眼场中和库莫尔剧斗的萧焕,出声提醒:“有暗器,小心……”

我的话还没说完,归无常的手就动了,出乎意料,他手中射出了两道寒芒。

一道射向着萧焕,另一道笔直向我胸前射来。

利刃射入胸膛的那个瞬间,我没有感觉到疼,只是觉得有股细小的凉意从那里透了出来,然后心房里好像有个什么东西啪哒一声断了,呼吸就艰难起来。

难道我就会这样死了?在这块冰冷而陌生的土地上。

我给自己设想过无数种死法,慢慢老死或者因为生孩子难产而死,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这样死。

“苍苍!”有个人叫。

模糊的视野正中是萧焕的脸,为什么会是他?难道老天把我最后的时间也安排给了他?

我伸手想要推开他的肩膀:“你给我走开!我现在不喜欢你了,我们早就……从我刺你那剑后,我们早就两不相欠了!”

他的薄唇张张合合,但是他在说些什么,我完全听不到了。

对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就这样结束了吧,就让我以为两不相欠,这样也许我的灵魂就能轻盈一些,不至于一路跌到阿鼻地狱里去。

“苍苍”,还是有个人在叫,很奇怪的,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我很清晰地感觉到,有滴眼泪从我眼角慢慢滑了下来。